由于安以栖穿的是轻便的棉拖，安以赫并没有感觉多少疼，只是觉着自己白天直接扛人的决定真是做得异常正确。毕竟，她早上穿的厚重短靴可是带着几厘米的细高跟的。

睨着安以赫没有变化的神色，安以栖对于他的皮糙肉厚表示无奈，只能边被安以赫带着往前，边身体微侧着扭头九十度，看向自己背后捂着腹部的男生，“至龙，你回去一定要好好上药。有什么不适记得要和我联络！”顿了顿，“还是晚上我打给你吧。等我。”努力地举起手臂对权至龙挥了挥，安以栖看着铁门在她面前关上，遮住了那个显得异常瘦弱的身影。斜了眼那只推完门正收回的手臂，安以栖嘴唇一抿，安以赫，你先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一言不发地跟着安以赫一起走过小径，踩过玄关，踏入客厅，安以栖在瞧见立在靠近落地窗的盆栽旁的年迈背影后，“奶奶！”在安以赫反应过来前小跑着奔向最大的靠山，“哥哥他打人！”安以栖小报告打得响亮而清晰。

白发老人转身的动作并不快，瞥过来的视线也只是微微严肃并不凶狠，安以赫却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只能僵直地站在原地，在老人的视线下微微低下头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好吧，在安奶奶面前他就是个犯了错的孩子。“以赫，怎么回事？”年逾古稀的安奶奶腰背依旧挺直如松，面上神情不怒自威。是生性不羁的安以赫最为敬畏、难以应付的对象。

那头安以赫正在想着措辞，这头安以栖已然先行替他做了回答：“刚才我亲眼瞧见了！哥哥他狠狠地揍了至龙一拳，我看着都疼。”安以栖自是知晓自家奶奶是镇压自家哥哥的无上法宝，不过往常他们兄妹有什么矛盾都会内部解决，不惊扰到这位慈祥而威严的老者。这次安以赫实在做得太过分，明明白天和她说好不会找权至龙的麻烦，转眼间晚上就动上手了，拿他没辙的安以栖只能搬救兵了。

孙女皱巴的表情和道出的事情让安奶奶的眉宇不由地压成一条线，缓缓几步走至沙发处坐下，拍了拍身侧空着的座位对安以赫道：“以赫。过来。”立在几米开外的电视机旁的安以赫不得不依言地走到安奶奶身边坐下，腰板挺得笔直，双手成拳地放在大腿上，显得异常恭敬、乖巧。在一旁看热闹的安以栖幸灾乐祸地对他挤挤眉眼。

安以赫的眼皮不由地跳了跳，“奶奶，”他编织着借口，“我从柳姨那知道那权至龙是以栖的男朋友，所以刚才就想和他切磋下拳脚，看看他有没有保护以栖的能力。只是没想到他那么弱...”安以赫辩解的声音在老者安静、睿智地注视下越说越轻，末了索性乖乖垂下头，噤了声。

待自家孙子不再言语、低头认错了，安奶奶才伸出保养甚好却仍是染上了岁月痕迹的细瘦手指，摸了摸安以赫刺刺的板寸，“奶奶最开始就说过吧？习武是用来守护你所珍爱的人和物，而不是去破坏别人所爱惜。”顿了顿，“奶奶知道我们以赫是想守护妹妹，但是，以栖也有自己想要珍惜、保护的人，你若是伤了他们，不也是在伤害以栖麽？”中午安以赫和安以栖一起沉默着回来时，安奶奶就察觉到不对了，但她没有说什么。因为她相信，即使有什么问题他们两兄妹自己也能处理好。却没想到，最末，还是要她插了手。

“那若是以栖珍惜的人并不值得珍惜呢？”安以赫还是没忍住低声反问了句。他原本以为自家奶奶会就他动手打人的事，好好和他谈心一番，却不料，她竟是直接有了让他不要插手安以栖感情问题的意思。权至龙到底给人灌了什么*汤？怎么一个两个都挺着他了。安以赫内心的烦躁感再次升腾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