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
点好餐,两人落座。
整整一长排的黑白皮质沙发靠着墙,于是也不分此桌彼桌,屋子里人来人往相互挤闹着，大多是父母带着孩子，于是暖融融的店里盈满了浓浓的温馨,家的味道。
Rachel今早搭了件翠绿翠绿的毛呢外套,内里是条米白蕾丝串珠裙，内外相称,绿盈盈水嫩得像淋了露水的小葱，看着旁边扎着羊角辫的小萝莉与爸爸蹭着鼻子，不由嘴角上扬，眼睛弯弯的像一轮新月。
对面硬凳子上的崔英道咬了口汉堡，瞧见不吃东西径自出神的rachel，也望了过去——
小姑娘半跪坐在爸爸腿上，手里攥着小杯的可乐，仰着小脸，跟她爸爸蹭了下巴又去蹭鼻子，欢快地哼哼，“爸爸——爸爸——我们去哪里呀？”
半抱着半撑着她的爸爸也蛮有意思，拍拍她的小屁股，对着她唱：“当然是一会儿去打针针啊！”
萝莉似懂非懂地望着爸爸，歪头眨眨眼，顿了几秒，然后，“哇哇”开始大哭——
“麻麻——麻麻——”
原本端庄内敛的孩子爹脸上一下子浮上几道黑线，娇声细语地哄着抱着，可还是无济于事，娃娃伤心欲绝的哭声就在rachel和崔英道周围回荡着。
这时，不凑巧的，焦头乱额的娃娃爸的手机也跟着叫唤了起来，无奈之下一手抱着娃娃一手勉强接起来，“喂喂”两声，可室内太过喧闹，信号又差，如何听不清。
“老弟，帮帮忙，这，老板的电话，我出去接一下就回来——”娃娃爹急的满头细细密密的汗珠，左右看了下，站起身便把还在奋力啼哭着的萝莉往崔英道怀里一塞，慌忙小跑出了门。
崔英道一愣，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望着怀里突然多出来的这个软软香香的小东西说不出的紧张，不由屏住了呼吸。手抬起想要护住还在扭动着的小姑娘，可抬起又放下，放置身侧，再又慢慢地试探着……
很显然，这糙汉子根本不知道怎么抱孩子。
Rachel看得津津有味，噗哧笑出了声，“不是说老少通吃吗？哥哥你的魅力哪里去了？”
英道长脸一黑，可怀里的娃娃还在哭闹着，小胖手随意乱蹭着，鼻涕眼泪就一道又一道地抹在了他金贵的西装外套上。
“阿西！”崔英道瞧见领口亮晶晶的一条鼻涕，手不由一抖，可娃娃便差点站不住，本就失落的小姑娘张着小爪子开始使劲挠他。
“呃，快给她拿开！”崔英道一脸嫌弃，是谁方才觉得那场景很温馨那娃娃很可爱来着？反正肯定不是他！
“你不是说‘尘土受到了污损，却以花朵来回报’么，哥哥你多善良”，rachel娇笑，眼睛亮闪闪的看着他，一扎也不眨。
“麻麻——麻麻——麻麻——”娃娃抽了抽鼻子，娇娇侬侬的声音里带着些哭累了的沙哑。
“有麻麻很了不起吗？用的着叫这么大声？”英道抓狂，却又不敢用力、小心翼翼地扶住娃娃的肉乎乎小胳膊防着她掉□去。
“嗯——麻麻——麻——麻麻——”，似是被他这一通吼惊到了，娃娃还在抽搭着，声音却越来越大，似乎永无休止。
“阿西，不许哭”，
……
“我说了不许哭！”
……
“你在嘲笑我没有妈妈吗？”
……
英道头大如斗，与对面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刘rachel形成鲜明对比。他按捺不住便咬牙切齿道 “你没看到她在哭么？忍心看到孩子哭得这么伤心么？你这女人心如蛇蝎！！”
“嗯？这样啊——”Rachel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些许威胁，“你自己哄着便好啊”，干嘛还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可见着崔英道实在无奈，rachel起身，从他怀里抱走了小脸被眼泪糊的一塌糊涂的小娃娃。
换了个环境，娃娃像是感受到了安全的气息，停了哭声，无辜的大眼睛对着rachel，水汪汪的眼睛像颗葡萄一样晶莹透亮，还泛着泪光。
又过了几秒，娃娃的小脸蹭蹭白色的纱裙，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向着暖暖香香的身体里窝了一窝。
“不哭，不哭”，rachel揉了揉一番折腾有些汗湿的小脑袋，又给她紧了紧小辫子，轻柔地哄着。
很奇异地，哭闹不休的萝莉就这样不费一兵一卒地，被安抚了下来。
Rachel昂头，得意洋洋的表情像是在问询着，“怎么样？”
崔英道微微蹙起眉头，语气却听不出情绪：“没想到你还挺招小孩子喜欢。”
虽然说不出，可他觉得，心里不知名的某个角落，像有块坚冰被阳光暖暖地烘烤着，一滴一滴融化了，水哒哒的潮湿氤氲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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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K家出来，两人漫无目的地走在路边。
“刘rachel？”崔英道漫不经心地踢着路边的石子，叫着rachel。
“嗯，我在啊”
“还记得吧，你说过的”，崔英道不自然地顿住话头，插在兜里的手微微攥紧，“搅黄了全家福，你就答应我一件事。”
“嗯呢，我记得啊”，她当然记得啊，小气又别扭的幼稚小学生，不给点好处他肯办事嘛。
“嗯，嗯——”崔英道犹疑着，话到了嘴边却不大能说出口。
“不过我要能做得到”，走在旁边的rachel一个跨步，越到了英道身前，调笑着，“像那种‘踢了我的未婚夫’、‘踢了我妈妈的未婚夫’这种事情，可不在我能掌控的范围里。”
“只要是你能掌控的，都可以？”
“嗯，对啊”，rachel回答，眼睛向着路的那一头随意一瞥，瞧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咦，那不是赵明秀？！”
崔英道一听，顺着rachel目光所指的方向，蹦蹦跳跳往前走着，还不忘留只眼睛看看路边橱窗的那一只，可不就是今早干了件大事的明秀么。
呵呵，赵明秀，你以为起得早就可以溜得干干净净？
“喂，赵明秀！”崔英道朝着马路对面的那个人喊着，可那人却像没听见似的，也不回头。
装作没看见么，再喊，“赵明秀！赵明秀！！”
依旧是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