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过是好奇来看看二哥救回来的女人。”他嘴巴极坏。“不过是个丑女,你都比她好看。”
沁兰递去几分同情的目光,容貌都受损了还要被三少爷这样说。钱小修倒是无所谓,这样的话她听多了,被她吞并的商家富户是明着骂,爱说长道短的客人则是暗着说,她若是在乎也不知要吐血几次。“这里是哪啊?”
沁兰回道,“是户部尚书的府邸。”
户部尚书?就是端木惟真的宅子咯。她只记得她是靠在一个石狮子上,想着极大可能是被泸陵王的人抓回去。“我怎么会在这?”
沁兰端起刚煎好的药,“是二少爷带姑娘回来的,还吩咐姑娘一醒就把药喝了。”
黑乎乎的,一看就很苦。“不过是流了点血,我想不用了。”
“胆小鬼,分明是怕药苦。”
“你是端木家的三公子吧。”她看向那神气的小鬼,按年纪来推算,端木惟真的三弟也该是这么大了,对他的印象依旧是停留在襁褓里,吃喝拉撒都要人喂。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叫端木谨诺。现在知道怕了吧,我说一声你就要被扔出去。”
端木惟真跨进门槛,见他弟弟插腰放话不成体统,皱眉,“这尚书府几时是换你做主了?”他这三弟被娇宠惯了,养了不好的习性,贪玩胡闹,爷爷公务繁忙没时间管,爹娘是舍不得管,没办法只好扔来他府里,毕竟这弟弟自小谁都不怕就怕他。
“二哥。”方才的气焰立马收了不少,乖乖喊人。
钱小修好笑的看着端木谨诺的变脸,老实说端木惟真板起脸来不怒自威,她也是深有体会的。
“还不下来,我昨日让你看礼学,里面就是这样教你对待客人的?”端木惟真斥道,“去把礼学再看一遍。”
“哦。”端木谨诺跳下床,往外跑了。
端木惟真接过沁兰手里的药,道,“出去吧。”
沁兰偷瞧了钱小修一眼,孤男寡女的有损那姑娘的名声,只是她无置喙的余地。“是。”
钱小修心想,端木惟真不是说她若是惹祸上身他绝不插手么。她可不认为他那时是口是心非,他进了朝廷被端木鹤延调教那么久,自然而然生了硬心肠和过人手段也是不出奇的。
他冷硬道,“把药喝了,否则你身上的余毒解不了。”
“毒?”
“你该知道你的体质异于他人吧。”
当然知道,老大夫和她说过了,为此她付出了代价就是要忌口。
难怪她不过伤了一小口子,流了些血却会头晕目眩。
端木惟真平静的分析道,“泸陵王根本不会留活口,刀上抹了毒,想放长线钓大鱼,就算最后钓不到,等那刺客发现自己中毒了也已经是无力回天了。”
“大人怎么知道得这般详细的,是您将我救回来的,莫非当时您在附近。”
在附近,然后看见同僚被行刺也没有高声呼救,只是冷眼旁观?
东野昊上台后,她只听说端木一家圣宠未减,依旧是地方官员巴结的对象,但毕竟地方官不在权利斗争中心,圣意如何只能靠着表面的现象去揣摩,始终是悟不透。
端木惟真没正面回答,算是默认。“泸陵王是皇上扶植的势力,这个人行事太过极端,日后你见到还是绕道的好。”
钱小修接过苦药,心理默念味觉失调味觉失调,面上极痛苦的把药喝掉了。端木惟真又递过一杯茶,钱小修把碗给他,抢过杯子,只想把苦味快点压下去。
“这茶可是用灵泉寺的山泉水泡的,你这么喝真是牛嚼牡丹。”
“我不爱喝茶,只是想压下药的苦味,大人喜欢,见我不品才会这么说,不过是青菜萝卜各有所爱。”她说完竟看见端木惟真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怎么了?”
“泸陵王在台秀楼附近安插了人,你体内的余毒要清得再喝六七日的药,你若是被抓即使最后不死毒不清以后也会是个病君,这几日你就留在这里吧。”
“台秀楼的人……”钱小修急了,想到台秀楼的人,怕泸陵王会对他们下手。
“与其把人抓了打草惊蛇让你跑掉,还不如按兵不动,让你以为事情过去再自动现身的好。”
十年能让人脱胎换骨,由心无杂念到工于心计,只是这种变化,她心里五味杂陈。
“我把沁兰留下,你有事就和她说,她会打点。”
前几日端木惟真还要和她划清界限,现在他是在帮她吧,怎么前后态度落差这般大,她面前站着的这个端木惟真不会是别人易容的吧。
有点冲动想去扯一扯他的脸。
她狐疑的瞧着他,端木惟真气道,“你若是不愿意,我也不介意卖泸陵王一个人情,通知他的人把你抓回去虐待至死。”
钱小修赔笑道,“怎么会不愿呢,只是我若是多日不回去,台秀楼的掌柜以为我死了,瓜分我的钱财卷款潜逃就糟了。所以想请大人帮个忙,找个人去传话,就说萝卜还在萝卜坑里就行了。”
“我会派人去的。我会对外说你是我的贵客,除了沁兰外没我的允许,其他人不许打扰到你。你也可以在后院走动。”她那疤太显眼,府里也有人去过台秀楼用膳,只怕见了她的面貌会认得她。他没好气的问道,“还有什么要求么?”
再得寸进尺,她怕他会按耐不住把她扔出去,这人脾气不好,她知道。钱小修笑道,“没了。”她看着端木惟真把杯子放回桌上。
以前她不懂,但这次回来她听说灵泉寺的泉水每年才从地表冒出那么一点,珍贵的很。他都用这茶招待客人?
“把三少爷踩过的那张被子换一换,至于她有什么吩咐你照做。”她听到端木惟真和外边的沁兰这么交代着。
真是怪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