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直接叫我叫我名字就好了。”容和松了一口气,笑道,“他没事就好。”
她不晓得她收到信有多担心,即便是偷偷盖了父亲的私印,还是会担心光靠这个是不是真能救得到人,救得及时。
钱小修问,“你怎么会来皇都的?”
容和低头不语,蚩尤插嘴道,“她是不好意思说,我代她说吧。好端端的不待在府里享福,偏要千里迢迢赶来要亲自确认心上人的安危,你说她是不是脑子不太灵光。”
容和头垂得更低,脸颊泛红。
钱小修道,“你为了我哥来的!”
原来爱情也是件能壮胆的东西。
容和从小养在王府,上一回第一次出逃就差点被人骗财骗色,应该也知道外边的世道和她生活的环境是不同的,充满了危险和困难。而她就为了来确认屠逐日是否平安,却是愿意克服这样的危险和困难。
听着是有些傻气,但也不得不佩服她的这份傻和痴。
蚩尤道,“我早和她说过外边人心险恶,让她不要轻易信人。结果路上,我不过是去买干粮,她就被人骗光了银子和首饰,连衣服都被骗了用缎子换了麻衣。”
钱小修道,“你们不会是走到这里来的吧。”毕竟没看到他们有带坐骑或是乘马车。
“怎么可能。”这么远的路途真要靠走,他的两条腿包准要废掉,“我是做哪一行的,路费,只要我想要伸手就有。”
钱小修干笑了两声,这人估计是她见过的最以顺手牵羊这种小偷行业为傲的人。笑的自信又自负。“按你的说法,应该也不缺银子买吃的,那怎么你们还像是好几天没吃饭一样。”
“是好几天没吃饭了,我虽是偷儿,也是盗亦有道,不会偷穷苦人家的穷苦钱。之前的几日银子花完了,沿路遇到的都是从边关逃命来的人,所以没有下手。这傻姑娘把马卖了,换了点银子买了干粮却是分给了沿途的难民,结果就变成饿着肚子进城了。我刚进皇都才想着大干一场,就遇到你了。”
钱小修看向蚩尤,问,“你不是很喜欢那间地牢么,怎么又愿意带着她来皇都?”
她和屠清雨走时,他还自得其乐,逍遥得好像打算一辈子不出牢门一样。现在却是带着容和来皇都,她该不该从人性本恶来怀疑他的动机。
蚩尤道,“那的确是个好地方,包吃包住还有人伺候。只是这她来拜托我,说她一个人逃不出去。”
容和也承认,“是我求他帮我的。我爹带兵平乱了,但府里有侍卫看着,我要出去一样不容易,而且我也不知道皇都要往那个方向走。”
蚩尤一阵感慨,“只能说最难消受美人恩啊,谁让我最受不了美人蹙眉呢。对了,跟你一块被关的那位小美人呢?”
“她嫁人了。”
蚩尤叹气,“真是可惜了。”
可不可惜她不知道,但屠清雨对他在地牢时的轻佻言语没有好感,估计若是见到他,会出拳揍他这张桃花脸。“你们先到我那里落脚吧。”
容和救过她,救过屠逐日,又是为了屠逐日而来的,要是就这么把她放任不管,说不过去。虽然她的身份很危险,被人知道她私自窝藏敌国的郡主,她有九个脑袋也不够砍。
但她还是觉得该那么做。
所以铺子关门后,她就把容和蚩尤带到了她和云觞住的那件宅子。她告诉云觞,这两个是她朋友要暂时在府里落脚。云觞去给容和和蚩尤准备垫子和棉被,她则去烧热水给他们洗澡。
以前小丫他们还没走时,家务活都是由他们分担,也就不用再额外请下人。小丫走了以后,她则是懒得去请下人。反正有阎家伙计在,就让他们定时义务过来帮着打扫一下卫生,凑合着,也是能住的。
所以家里一旦来客人,烧水这种活她就得干了。
容和道,“麻烦你了。”钱小修借给她干净的衣服,容和道谢,知道自己好长时间没有洗澡,身上已是有了臭味。
“你不用这么客气。比起我找你帮的忙,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钱小修摸了摸水温,把装着皂角的小盘子给她,“要不要我喊哥哥过来,让你们见面。”
容和是为了屠逐日来的,她就做做好事,让他们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