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样沉默的坐到了打烊,直到傅云觞胆战心惊的来问她庐陵王来找她为何事,她都还搞不清楚他来到底是想做什么的。
自那日以后庐陵王日日都来,好像是下了朝换了便装就来。包下二楼视野最好的那件厢房,专门听她说书。而每当这时候她最是难熬了,她能感觉到他目不转睛的注视,却是逃脱不了。
怎么逃?台下这么过人要听孙猴子如何的斩妖除魔,她若是说到一半不说,准会被他们嗑下的瓜子壳砸死。倒希望有孙悟空的本事,翻个筋斗躲到十万八千里外。
来听书的人多了,有品味高雅的,也有人素质低下,有个地痞听西游记也是听得走火入魔了,不满她一日只说半个时辰。混在听客里,当场掀桌子要挟她继续说,不然就要揍她。
钱小修对蚩尤和初雪摇摇头,不想他们曝露会武功的事,尤其不想他们在庐陵王面前曝露武功路数。她刚要叫云觞去喊官差,庐陵王却是派了人下来把那地痞拉出店外打了一顿。
唯一庆幸的是在她发现那地痞被打得剩半条命出声制止后,那些人停了手,没在她店门前搞出人命。
很多人都当庐陵王也是个对西游记入魔极深的听者,才会破天荒的帮了她,不许任何人打扰她说书。
但她却是隐隐有些不安了,这些不安就是来自庐陵王的反常。所以她加紧了时间跟严诺儒说西游记的情节发展,想把这结束了。以至严诺儒在台秀楼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
傅云觞送点心进来,严诺儒停了笔,抬头笑道,“谢谢云妹。”
傅云觞道,“不是告诉过你,别这样叫我么。”
“可你确实比我小啊。还是你喜欢我叫你觞妹?”
钱小修第一次见傅云觞这般拿一个人没有办法。便是有些留意起他们两人来。她发现严诺儒每日来台秀楼总是第一个找云觞道早,左一句妹右一句妹的。
傅云觞开始不怎么理会的,后来慢慢的跟严诺儒话也多了。再慢慢的,甚至打烊后常不与他们一块回家,推说有别的事,让他们先走。
容和笑道,“她是跟严诺儒一块出去了,我下午有听到严诺儒约她呢。说去赏月。”
蚩尤抬头望着天边那弯新月,“又不是十五的圆月,这月亮瘦得像是豆芽一样。又什么好看。”
钱小修倒是乐见其成,笑道,“你这是嫉妒云觞理诺儒不理你吧。”
蚩尤道。“容和跟屠逐日在一起时,你见我嫉妒了么。哪一日初雪找到意中人,若也是个好男人,我虽有惋惜又是有朵娇花有主,却也不会眼红些什么。”
初雪斜他一眼。不晓得为何好好的为何拿她来做例子。
“我只是纳闷你们连那人的背景家世都不知道,就有意撮合,你们是有多怕云觞嫁不出去,就不怕她遇人不淑?”
蚩尤说得对,在她们都为云觞高兴她或许也找到了共度余生的伴侣时,对方的人品这是该首要去了解的。
她坐在厅里等着云觞。而云觞回来时带了她最爱吃的臭豆腐回来给她当宵夜,满脸的笑容,显示出她的心情很好。“这可是刚出锅的。我特意叫老板现做,还热着呢。”
钱小修把臭豆腐放桌上,“你是跟诺儒出去的吧。”
傅云觞笑道,“你们都知道了呀。”
她跟云觞从来就是无话不说,她拉过云觞的手。让她坐下,也就直接问了。“你喜欢诺儒么?”
傅云觞道,“我跟他挺聊得来的,他约我出去,我也不讨厌,就答应了。”
她晓得云觞不会对她隐瞒,她若真心很喜欢很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她会把她最真实的感受跟她说,她若说是不讨厌,那也就是仅是到那程度。“那他的家世你了解多少?”
傅云觞把她知的说了,“他说他是燕州人,父母健在只有他一个孩子,家有恒产。只是我与他又不是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也就没问太多……怎么,你讨厌他?你讨厌的话就跟我直说,我不跟他往来了就是了。”
钱小修急忙道,“别……”
傅云觞忍俊不禁,钱小修才意识到是被这丫头耍了。
她拧了傅云觞的胳膊一下,她还不是关心她么。云觞跟了她整整十年,比任何人陪伴她的时间都要漫长。恩德相结者,谓之知己;腹心相结者,谓之知心。而云觞不止是知己者也是知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