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领着阎悯之走来,屠清雨瞧见了,起身拍了衣服上的草屑,“我回府了。”她才不要留着继续听屠鱼跃的唠叨。
屠鱼跃有正事要谈,也就准了。“得空的时候多带琼睿入宫来走走。”如今墨染秦凡一个个在宫外都有了府邸,就她一个留在宫中,真是挺孤单的。
屠清雨连应付她都懒,但想到屠逐日嘱咐过她,再怎么不喜欢宫中那些繁琐规矩,即便是屠鱼跃不在意,人前也要给足屠鱼跃颜面,得要先论了君臣尊卑,排下来才是兄弟姐妹的情分。
屠清雨哦的应了她一声,告退了。
屠鱼跃笑了笑,把兔子放回草地上。阎悯之见到她,嘴角微微扬起,然后又恢复严谨认真要跪下。屠鱼跃先他一步道了句,“免礼了。”
这阵子她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每个人见她总要跪,也总要等她说免礼或是平身,才能起来。
有时她也觉得挺厌烦的,真想告诉他们即便这跪礼不能免,那能不能麻烦他们自己做了这个门面的礼数后自己站起来,不要让她再增加一个步骤,就是一直重复着那句免礼平身。
阎悯之不敢抬头,她打量了他好一会儿,笑着寒暄道,“你怎么瘦了,夫人见了可要心疼了。”
阎悯之这才抬起眼来,也是细细的打量着她,真心道,“草民很高兴,皇上能一切平安。”
她玩笑道,“当然好了,皇帝可是有神明庇佑的,没人伤得了我。”
她都提前免了阎悯之的跪礼了,可他却还是给她下跪了,只为当初给她引荐了严诺儒,“是草民识人不清。才累得皇上身陷险境,多的皇上洪福齐天,得神明庇佑,否则草民万死难辞其咎。”
她叹气,把他扶了起来,“以前这样的马屁话我说得多了,可现在换做别人对我说,我还真是浑身不太自在。”
她是君,他是民,如今除非她主动靠近。否则他是无法近身的。他贪婪的看着她的脸,虽是瘦了却是精神奕奕,心下才真的松了一口气。哪怕是知道是她领着大军破城的那刻。没亲眼见到她,他总是挂心的。
“草民是说真的,草民真的很后悔为何要把危险带给您。”若是她真的死了,他不晓得自己要怎么接受间接害了她的事实。
她微笑道,“我经过灵州的时候有去阎家看望夫人。看到她身体健康我很高兴,她就是很想你。”
悯之是个孝子,阎老爷早逝,他心疼阎夫人,一直都很听话,除了婚事其他方面倒也从不叫夫人操心。就是事业心太重了。常年在外做生意,母子两相处时间是越来越少。
夫人又是年纪大了,悯之又不能像阎老爷。出外做生意都带着家人。
她懂得夫人的心思,想着男儿志在四方,不想阻碍了儿子的前程,才由得悯之常年在外,她代阎夫人问了。“你什么时候回去看她?”
阎悯之思索片刻,道。“皇上该是看得出草民想将阎家的生意扎根到皇都,虽说之前内乱,生意也受了一些波及,但皇上体恤,减轻赋税发展商业,想来皇都很快会恢复到从前。所以草民想将母亲接来皇都。”
悯之对她是礼貌过了头了,说话都格外的小心。她夸张的打了个冷颤,搓着手臂道,“你能别这样说话么,我鸡皮疙瘩都起了。”她笑道,“等夫人到了,你通知我一声,我为她接风。私下的时候就别再草民草民的了,否则等夫人到了,我就请她一个人吃饭,你别来了,省的扫兴。”
“草民……我知道了。”
屠鱼跃斜眼,阎悯之这才改口,但态度还是恭恭敬敬,始终她不能要求太高,连屠清雨多五大三粗的一个人,都懂得了顾忌了,何况是悯之。
罢了,只要他不是恭敬得过了头就好了。
她道,“其实我召你进宫,还有件事想要请你帮忙的。”
“皇上请说。”
“现在经济凋零,恢复农业生产是首要,其次就是刺激消费,所以才要发展商业。而这两样都离不开银子去扶持。可是……我也不瞒你,国库的银子所剩无几,就是把我的积蓄都填进去,还是不够。”
阎悯之直接问道,“皇上想要多少银两?”
果真是冰雪聪明,知道她是要开口借银子的,“我也不会叫你白给,银子算是朝廷先借着,等有了收入,利息跟本金一块归还。”
阎悯之问,“皇上还差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