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着街上人山人海的,被人推着挤着,尤其没人知道你身份,只当是一个出来游玩的普通路人时,撞起人来真是一点也不留情,这种情形下该觉得热才对。可张进莫名一头冷汗。
墨染目光不离前边的屠鱼跃,小声道,“端木大人不回家陪伴家人么。”
端木惟真淡然道,“就不劳你费心了,既是做臣子,总要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墨染笑道,“端木大人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该要叫满朝文武听听,怕是要叫他们羞愧得无地自容了。”
张进抹了抹冷汗,实在受不了这两人你来我往之间的强烈气压。他也想往前走,可惜街上人太多,端木惟真跟墨染个子又高,挡在他前边简直就跟竖起了一堵高墙,害得他只能像个跟班走最后。
秋弦盯着不远一摊卖手绢的摊子,已经是团团被人包围,再无能挤进去的缝隙,她叹气。屠鱼跃问她,“你想买?”
秋弦点头。
屠鱼跃拉着她走了过去,靠着腰间的蛮力,拼命往里边挤。等她挤得进去,就像是历经了浩劫,头发都乱了。
阎悯之怔了怔,他是来铺子视察的,却是看到不可能出现的屠鱼跃出现,“你……”
屠鱼跃笑着提醒,“屠公子。”
“……屠公子怎么会在这?”她这样轻便的就出宫,连侍卫也不多带,她也不怕遇上麻烦。阎悯之往她身后的端木惟真跟墨染看去,实在奇怪他们这些朝廷命官竟没起到劝谏的责任,任由着屠鱼跃胡来。“公子应该留在家中的。”
“家里太无聊了,我还没到二十五呢,就有了白发,我怕再这样待下去。明早起来就变成老人家了。”
她本来是想开玩笑的,这满街都是欢声笑语,连带她也放松了,拿自己玩笑起来。可惜她说的笑话没人捧场。
她对秋弦道,“赶紧挑啊。”
“哦。”秋弦应了一声,开始看起摊位上摆着的手帕的花样,最后拿了一条绣着梅花的,屠鱼跃也挑了一条,摸了一块碎银,也帮秋弦结账。
秋弦道。“这怎么可以,怎么能叫皇……屠公子为奴婢付银子。”
屠鱼跃笑她未免说得严重,不过就是几文钱的一条手帕。“就当是我送你的。”
阎悯之扭头对伙计道,“这两位姑娘的钱不必给了。”
屠鱼跃听得有人愿意白送,不客气道,“这可是你说的。”
阎悯之问,“公子是要去哪?”
她哪里都想去。可也知道时间上的不允许,想了想道,“去台秀楼吃点东西再去灵泉寺。”
阎悯之扭头朝伙计交代了几句,然后从铺子那辛苦的绕了出来,就见众位姑娘面上露出惋惜之色,这俊朗的老板要走了。少了眼福。
“我也正想要去灵泉寺,上香给娘祈福。”
屠鱼跃邀道,“那一块走吧。”
她原路挤了出去。又是过五关斩六将。屠鱼跃把帕子递给初雪,初雪愣了愣,听屠鱼跃道,“送你的,我还没送过你什么东西。你练武的时候不是常出汗么,有条帕子也方便。”
初雪默默的接过。看着上头与秋弦一样图案的梅花,把帕子折好后放进怀中。
台秀楼的生意很好,屠鱼跃好不藏私的把她糕点秘方倾囊相授,蚩尤虽还没到尽得真传的地步,但想要把生意搞的红红火火也不是什么难事。
店里吃宵夜的年轻姑娘,已婚妇人,本来还目不转睛的盯着蚩尤的,结果端木惟真他们三人进来后,眼珠子瞪着都要掉出来了。
怎么突然就来了这么多俊美男子,映衬得自己身边的男人都平凡了起来。
蚩尤周旋在百花丛中不亦乐乎,却是见到众人目光呆滞,往大门一看,匆匆迎了上去,“怎么突然来了?”
屠鱼跃笑道,“临时检查,看你有没有把台秀楼搞垮。”
蚩尤好笑,立马吩咐厨房加几道菜,他张口就说了六菜一汤,都是屠鱼跃喜欢的。蚩尤时常进宫跟她取经怎么做菜,有时在宫中一待就是大半日,总是顺道尝过御厨的手艺再走。
所以对她的喜好也是了若指掌。
有个喝得半醉的客人结完了账左摇右摆的撞了过来,屠鱼跃向前倾了一下,端木惟真,墨染和阎悯之同时想扶。却是不及初雪动作快,稳稳的将屠鱼跃托住了。
那客人还算是礼仪人,见撞到了人,开口道歉,屠鱼跃也就不跟他计较了。
蚩尤看着那三人同时把手收回,笑道,“朋友,你可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