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实上她只不过是昨天靠死皮赖脸的方式才被收留的人罢了。

萧苒苒忍不住在心中自嘲了一下，微笑着回答：“不用准备了，我今天不吃了。”

说完不等女仆什么反应就直接脱鞋上楼，结果刚走上楼梯没几步就看见迎面自上而下的赤司。心中莫名得感到一阵恼火和委屈，萧苒苒站定脚步抬头有些敌意地望进那双酒红色深邃的赤瞳。

“听小菊说温柔的赤司大人非常感谢我们每天对球队的支持？”

话语中带着浓烈的讽刺气息，就像是要将她心中的不满和埋怨通通发泄出来一样。

褪去了名为温柔的面具，赤司看着眼前这个一再挑衅自己的女生，淡淡地开口纠正：“是她们，没有你。”

她紧咬了下下唇，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抬头打算继续和赤司对持——如果是2年后的赤司一定会知道，这是她生气时候的样子。

很快，两个人就在楼梯上打响了战火。

萧苒苒看向赤司的视线中，突然被一层寒雾笼罩住，她嘴角微微勾起嘲笑了一声后冷冷地说：“那就好，不然我怕自己承受不起你的感谢。现在就已经这样了，真不知道如果被感谢的话该是要做多少事。”

“你这是在不满吗。一开始我就有说过如果不愿意的话就算了，黄濑也说过助理的工作是很辛苦的。现在才做了一天就受不了了吗。”

“你未免也太小看人了吧，就凭这点工作？我可不像赤司大爷你只需要微笑着说些什么‘一直以来谢谢了’就能引得一群女生心甘情愿的帮忙的大少爷。老子吃的是饭，不是金子。”

“你家里没有人教你说话的礼仪么。”

“怎么，难道人在生气的时候还要微笑着说什么‘没关系’、‘不客气’。我他妈又不是礼仪小姐。”

……

争执声变得越来越激烈，赤司终于感到厌烦地“妥协”了。

“既然这么不满的话那就不要自讨苦吃的来当什么助理了，之后的两年萧桑随便你做什么，只要不要来影响我。马上就要全中预选了，后面还有更多的比赛，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吧。”

赤司一脸不耐地说着，那冷漠的好像看待陌生人一样的视线使萧苒苒的怒火渐渐被熄灭。

她整个人一震，脸上本来挂着的冷笑也随之一僵，随后渐渐将之敛去，面无表情地看着赤司，片刻后开口：“我原以为，你对于让一个怕鬼的女生在治安并不好的大晚上一个人走着回这里，应该会感到稍微的愧疚。”

声音平淡的就好像是在聊着“今天天气真好”一样，退去了之前的冷嘲热讽，只剩下一阵雨后微凉的湿意。

说完她就疲惫地上楼从赤司身旁走过，终止了此次的对话。

战役是从她这里挑起的，而现在。

她也感觉累得不想继续下去了。

*****

站在楼梯上的赤司看着女生疲惫的走进房间，并将门关上的身影，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女生站在楼梯下方没有表情用着平淡的口吻说完话后主动结束对持的模样。

她的声音里似乎有着深深的失落和疲倦，令他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一样。

赤司在楼梯上并没有久站，他很快的就下楼去做自己一开始打算做的事，神情自若的仿佛之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他在经过管家身边时，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明天如果萧桑还打算来帝光的话，让人开车接送她。”

温润的嗓音像是冬日午后的暖阳。

*****

回到房间的萧苒苒第一时间地扑倒在松软的大床上，屋子里一片漆黑。

她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善妒的女人，心中那股怒火叫嚣着想要挣脱出来，然后将这里给燃烧焚烬。她承认自己是被赤司的那句话给激到了，因为自己辛苦了一下午却不被认可的愤怒。

因为眼前的这个赤司与自己记忆中的赤司，完全就像是两个人。

她还沉浸在两年后的赤司为自己营造出的温暖世界中，她不能容忍那个一直在她身边，只能依赖她的赤司现在变得如此冷漠。这种感觉其实很简单，就跟突然有一天，你发现你一直自以为需要你的人，不再需要你了一样。

她摸出放在枕头之下的棋子，细细感受着将棋奇特造型的纹路。

她想起那天自己以失败告终后就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最后还是在赤司一番威胁加哄骗才止住了眼泪。

那个时候的她看着面前赤司一脸的无奈，脑中充满了想要脱口而出的话语。

——征十郎你看，这样的你怎么可能忍心离开呢？

——一定是故意吓我的，你不是一直这样吗？

所以，在发现赤司不见以后她感觉世界就像崩塌了一样。如果说，可以那么一声不吭的消失的话，那么两年的时间，对赤司而言什么也不是吗？

那时的萧苒苒还不知道，未来的某一天她会收到一条迟来的、来自自己母亲的短信，是作为母亲希望自家女儿能找到真爱的提示。

而回答她现在这个问题的，同样也是那条短信。

短信的内容只有很小的一段，时间是在赤司消失前的一个星期。

在短信的后面还有一个大大的红色感叹号——那是意味着发送失败的标志。

可是现在的萧苒苒还不知道，她还没看到那条迟到的短信。

此时满脑子都是赤司冷淡地说着“不要来影响我”的她忍不住憎恨起赤司来，哪怕在理智上清楚地知道这次穿越的跨度除了空间外，还有时间——国二的赤司征十郎根本就不认识萧苒苒。

她用紧握着棋子的手遮住眼睛，有眼泪地从眼角默默流出，最后滴落在床上留下一小片水渍。

“对不起……可是如果不这样的话，我会恨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