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刚开始不久就有两个侍卫打开铁门进来,和黑人教练说了几句后候在一边。林平之看到教练让所有人集合后开始点名。在叫到斯巴达克斯时,一个面色沉静的男人站了出来。他的体格在里面不算突出,但与其他人的气质十分不同。他的眼神沉重而又坚韧,仿佛背负着难以逃避的命运而又试图抗争,整个人都因此而显得深远坚毅。
教练一共集合了八个人,皮洛斯看到队伍中的巴尔卡后整张脸都担忧地皱起来。林平之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如此难过。在那八人被侍卫带走后皮洛斯无心再看下去,一个人沮丧地走向他平时待的小屋。
那小屋子里有几个木笼子,里面养着一些鸟。
“这是我和巴尔卡一起养的。”皮洛斯温柔地抚摸着其中一只小鸟的羽毛,“每次他出战,我都害怕他再也回不来。”
林平之暂时还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想必一定和巴尔卡有关。
难道他们此行会有危险?林平之想,可是他们却是各个意气风发一副将要大展身手的模样,而其他没有被叫到名字的人则一脸扼腕不甘的表情。
显然今天皮洛斯是没有心情再教自己了,林平之独自回到训练场上很自觉地将地上的木剑捡起来。十八般兵器中林平之只学过剑和暗器,无论是玉女剑十九式还是七十二路辟邪剑法都是用长剑。而不同于他惯用的形制,这里所使用的均为短剑,剑身厚而宽,两侧开刃,剑柄也更短,底座为圆柄,杀伐之气很重,而且所有的短剑都没有剑鞘。
握着剑在手中挥舞了两下,招式心法在脑海一一闪过,身体随念而动,动作越来越娴熟流畅,然而忽地胸口一窒,顿时内力错乱逆行,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林平之口中一甜险些吐出一口血来。
看来辟邪剑法是不能再练了。林平之叹息着收回剑,自己资质平平,若是硬练必定五脏俱伤走火入魔,免不了个死字。
“你看上了那个小子,尼亚斯?”训练场中,一人问他的对手,那人拿着渔网和木叉,看着走廊下那异族人的眼神意图昭然若揭:“他长得不逊于美女,而且没有巴尔卡这样的猛兽庇佑,可以任我采摘。”
午后时分,侍卫将角斗士带了回来,林平之一眼看去只剩下了五个。他们似乎刚经历一场厮杀,双眼中仍残留着嗜血的光芒,身上血和汗的味道交融在一起贴在如盔甲一般的皮肤上。
另外三人的去向林平之不得而知,但看皮洛斯因为巴尔卡归来而高兴的样子多半没有什么好下场。这个地方的生存之法似乎远比他想象之中的更加残酷。
除去那三个被埋入尘埃的无名之辈,当天晚上巴蒂塔斯准备了无数礼品犒赏这次的胜利,尤其是这座城市卡普亚的冠军,斯巴达克斯。
烛火旺盛的训练场中,随着夜幕降临开始了一场饕餮盛宴。
一个名叫阿舒尔的瘸子和侍卫将十几二十个女奴和几大桶酒带进狂欢的宴会之中,那些女人大多衣不蔽体,赤着上身,脖子上带着刻上文字的铜牌。她们一进入男人们的视线中就立刻被瓜分干净,女人放浪的呻|吟和男人们大声的呼喝,酒杯碰撞和肉|体撞击的声音充满了每一个角落。
而这一切并没有新人三兄弟的份。在通过试炼取得与角斗士们同样的兄弟烙印之前他们只能呆在角落里,看着别人分享美酒和女人。
林平之初进门时就被屋里的淫|靡秽乱吓退了。眼前的场景不啻于酒池肉林,无数的男男女女毫无顾忌地在众目睽睽之下野合,甚至互相调|戏交换。林平之虽也成过亲但对男女之事依旧一窍不通,此时憋红了脸不知该看什么地方,所幸离他们远远的,非礼勿视。
“眼睛,嘴,头发,天空,星星,教练,角斗士……”林平之一个人坐在悬崖边复习之前皮洛斯教给他的词语。因为不知道写法,他只能单纯地模仿发声,加上每日里耳濡目染,他现在也能说一些简单的短语了。
这里的夏天比任何地方都要热。林平之拢了拢披在身上的衣服,即使如此但穿得这么少他依然不习惯。
皮洛斯说的最多的一个词是自由,对方在解释这个虚无缥缈的词语时林平之毫无费力地就理解了。在说到这个时那男孩的眼神会焕发出光彩,语速很快地说着一些林平之不再能听懂的话,但里面一定会出现巴尔卡的名字。那头猛兽对皮洛斯很好,他保护着皮洛斯在这里不受欺凌。
林平之回想着那个男孩充满渴望的语调,好像离开这里有多么难一样。关着他们的仅仅是一扇铁门,一座高墙,他只要一跃就可以轻松地离开这里。但现在他还不能走,也不能让巴尔卡带走皮洛斯。他还没掌握这个地方的语言和习惯,亦不知道这里是如何对待外邦人。而现在愿意告诉他这些的人只有皮洛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