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军不再继续行进,而是停在原地远离河流。他们很难观察到对岸山中的情况,同样那些群山也为这些逃生者提供了绝佳的掩护。
事实上他们正在等巴尔卡,然后决定接下去究竟何去何从。但信号发出去后一直没有收到回音,林平之几乎要怀疑那只鸟早在半路就冻死了以至于巴尔卡压根不知道他们现在具体的位置。这种束手无措的感觉让人焦躁和沮丧。
好在这种令人厌烦的状况没有持续多久,耳目过人的林平之远远就看到侦察兵带回了一个熟人。
“艾利西斯,”他看上去像是独自前来,甘尼克斯心里一紧,“巴尔卡他们……”
“不不不,他们还活得好好的。”艾利西斯尽量打起精神,他金灿灿的头发和明亮的眼睛帮了不少忙,他解释道,“他们只是……只是不打算回来了,你知道。”
“什么,”
“巴尔卡让我们往西走……”
“等等,他们为什么不回来?”甘尼克斯的眉头纠结一气,他打断艾利西斯的传话,“我现在只想知道这个。”
艾利西斯停止牵强附会,脸上挂着难看的笑容,“我们看到了瀑布,就在前面,只要大半天的时间。巴尔卡没打算回来,他们要尽力让庞培远离我们。他说如果不把罗马军队彻底引走就是前功尽弃,他们会淌过河来,我们都会被杀死,巴尔卡不想让这个发生。”
“……巴尔卡只有两百多人。”甘尼克斯半天才喃喃道,天知道他们有多不愿意听到这样的消息。
林平之安慰他:“他们是勇士。”
甘尼克斯点头:“没错,他们是英雄。”
艾利西斯鼻子一酸,两人的肯定令他真正意识到了他的爱人不再归来,他发出一声哽咽:“究竟还要牺牲多少人……”
“直到战争结束。”甘尼克斯的回答就像一声叹息。
……
远离水源的生活已经不会再给林平之带来什么困扰。他学会从雪,水坑,甚至树干中的浆液中获取必要的补充,但某些时候这回适得其反,干渴的喉咙得到暂时的解救之后饥肠辘辘的肚子就更加难以忍受。
等到他们再也拿不出丁点食物的时候甘尼克斯终于决定杀了营地里的最后一匹马。它们在一口大锅里煮着,浓浓的肉香味让无数人开始吞口水,林平之看了眼凑到跟前的木勺,低头尝了口里面的肉汤,舒服地呼出口气:“我想念这个,又香又热。”随即又皱了下剑眉,“但我可再也不想吃这个了,至少不要再是这种境地下。”
甘尼克斯对林平之的抱怨哼哼地笑着,肉汤里浓烈的酒味让喉咙连着肠胃暖洋洋地热起来,他挑了块好料给林平之,剩下的得拿去分给其他人。林平之老远都能听到甘尼克斯隆隆的笑声。大家都喜欢甘尼克斯具有煽动性的笑声,那能让他们暂时忘记目前的困境痛苦,好像任何事都没什么大不了一样。
野蛮,粗鲁,百无禁忌;热情,执着,无所畏惧。这些令罗马人轻蔑的蛮族正因如此特质才令他们此刻如临大敌。
吃饱喝足之后奴隶军即刻启程,林平之觉得脚步都轻了不少,但不久她就发现并不只是吃饱了的缘故,更因为他们在下坡。
甘尼克斯也注意到了这点,他查看地图,但没有在那片羊皮纸上找到自己所在的位置——地图上压根没有对这一片的标注。但他们除了继续前进外别无选择,至少这决定不会立刻要了他们的小命。
这主意太他妈明智了!
当一座山崖竖在眼前时甘尼克斯不由心道。
这是一座不高的山崖,下面一片延伸到山脚的广袤森林。他们的视野不够高,但看出个大概已经足够。在将近一个月的长途跋涉后奴隶军终于翻越过了阿尔卑斯山,只要穿过这片森林就能够一路畅通无阻地跨过罗马边境,地势不算高但也没法大批突破。这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屏障,他们知道只要能尽快到这下面去,庞培就再也无可奈何。
奴隶军为了终于能够摸到的自由之门喜极而泣,柳暗花明绝处逢生都不足以形容他们此刻的激动和喜悦。他们不断地感谢上天,感谢诸神,感谢为此牺牲奉献的每一个灵魂。每个人都变得信心十足,好像接下去坏运气就会一扫而空。
“实在是太好了……”甘尼克斯喃喃道,立刻和林平之来个火辣的热吻小小庆祝一番。
“嘿……”林平之小小推开他,倒并不是出于羞涩而是喘不过气。他往下看了看,崖顶离地面的高度十丈有余。他到:“我们需要一些工具才能顺利下去。”
“哦,这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