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堂宅邸
今夜,坐落于世田谷区内的藤堂宅邸外一派车水马龙的景象。自从大小姐藤堂静两年前远赴法国留学以来,这般繁华也是睽违已久。
藤堂家的仆从按照家主的吩咐在红漆雕花的实木门边站成两排,身姿比前庭种植的名贵罗汉松还要挺拔几分。
有栖川润独自走在通往藤堂主宅的幽径上,脚下的路是一片漆黑。东京都多是高耸入云的住宅大厦,节次鳞比的混凝土建筑群占据本就不大的空间,天际的星辰被严实地遮蔽住,不知从何时起,竟是不复得见。
阔别东京交际圈两年有余的藤堂家独女,终于回到日本,特别举行归国晚宴,恭候各位英德学子的大驾光临。
这是管家前田今早在信箱发现的请柬原文。
红黑相间的请柬边缘镶上一圈繁复的花纹,右下方是藤堂商事会社特有的鎏金三棱形标识。
请柬上的标识独属藤堂家的事实不容辩驳,可赴宴条件也是白纸黑字写得分明---英德学子。
那么,她一个就读冰帝的人为何亦在邀请之列?
恐怕所有谜底,唯有在到达藤堂家的那刻才能剥开重重迷雾,一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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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阿司,这么做有意思吗?”
以藤堂家的名义给某人送请柬,这种拙劣的把戏有栖川家的幺女应当不会加以理睬吧。
西门总二郎被道明寺司拽着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只待有栖川润曼妙的身影出现在范围内。
“放心吧,那个女人好奇心重的很。本大爷捉弄她的时候,从没失手过。”
“……”
无言以对,西门总二郎转而揉搓起自己酸涩的腿脚。
想他堂堂茶道世家接班人,居然要陪道明寺少爷在花丛里等一个注定不会出现的女人。
真是天理难容呐。
望向道明寺司的眼眸里不自觉带上一分怨怼,忆及在厅内美酒佳肴在口的美作玲和软玉在怀的花泽类,西门越发郁卒。
正要站起身,不顾朋友情谊,抛下道明寺司那个智商为负的家伙。
道明寺司便率先一步走出花丛,志得意满地朝着藤堂家的大门走去。
西门总二郎定睛望去。
哎哟,有栖川家的小姐这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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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红黑相间的请柬夹在两指间,小幅度地晃了晃,没成想这样也会被门口执拗的仆从拦下来。
“对不起,这位小姐请您出示英德学院的学生证明。”
有栖川润作为冰帝的学生,去哪里找一张英德的学生证。
她面上无甚表情,心里已经十分不悦。
眼角瞥到旁边快步踱来的少年,有栖川润的唇角突然绽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她主动迎上去。
“阿司,你的头发上沾到树叶了呢。”
扶住道明寺的胳膊,踮起脚尖。
手掌切实感受到道明寺肌肉的僵硬,有栖川的笑容越发肆意。
有栖川润的亲昵是道明寺始料未及的。
道明寺原先打算当场揭穿有栖川请柬来历不明,好让她颜面全无,落荒而逃。
可这是怎么一回事?
和他预想的未免差太多了吧。
有栖川的手指纤细,指节有些病态的苍白。然而扣住道明寺司胳膊的时候却是用足力道,让他轻易挣脱不得。
掠过道明寺鼻尖的那股香味也不晓得是哪个牌子的香水,他只觉得好闻的很。
脑袋一阵阵晕眩,闪神间,有栖川已经重新在他面前站好。
她摊开的手掌里赫然是一片刚抽出新芽的嫩叶。
“如果带着树叶来参加藤堂小姐的晚宴可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哦。”
到时候,你道明寺司就会成为笑柄。
要知道,富家小姐们最爱在别人背后嚼舌根了。
放空的思绪堪堪归位,道明寺司立时跳脚。
“有栖川,你干什么!”
有栖川润无辜地耸耸肩,旋而对负责查阅请柬的仆从解释道:
“抱歉,我和阿司昨天刚吵架,他还没消气呢。”
深知道明寺家的少爷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仆从将刚才的互动默认为情侣间才有的举动。
既然是道明寺少爷认识的人,想必非富即贵,是否就读英德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道明寺司这个名字已经是最好的通行证明。
恭敬地弯腰向眼前的小姐表达歉意,仆从推开那扇宏伟的红漆大门。
低垂的眼眸看清她翩飞的裙角。
有栖川润不由分说地挽着道明寺司的胳膊。
“阿司,走吧。”
紧随其后的西门总二郎,眼里尽是无奈。
道明寺少爷段数不足,惨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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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能麻烦你让一下吗?我要去那边。”
伸手指了指大厅的某处,对于打断少女大快朵颐的行径,有栖川润由衷地抱憾。
牧野杉菜满嘴的食物来不及下咽便急忙回身。入目所及是一张素未相识的面孔,细心描绘的眼线于眼尾处微微下拉,不显任何的矫揉造作。
相较这场宴会上的某些人,实在要好上太多。
自然的妆容让牧野杉菜顿生好感,加之这人对自己一身土气的打扮没有横加评判,更让她生出几分攀谈之意。
牧野杉菜仔细将眼前人打量一番,总觉得那张脸莫名的熟悉,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她姓甚名谁。
“请问,我的脸上有什么问题吗?”
牧野杉菜愣愣地摇头,突然面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我想起来了,你是冰帝那什么后援会的会长。”
虽然自己的威名传播到英德的事实让有栖川倍感意外,但少女对后援会语焉不详的描述也让她不禁皱眉。
“我确实是冰帝那什么后援会的会长有栖川润,请问你是……?”
戏谑地将少女的表述重复一遍,不意外地看见她瞬间绯红的脸色。
“我叫牧野杉菜,我见过你,就是两年前冰帝的对外开放日。”
在牧野殷切的提示下,有栖川总算记起两年前的对外开放日与社团招募日重合在一道。难道这位自称牧野杉菜的女孩子没去听迹部会长的《论冰帝的王者--迹部景吾》,反而跑到大礼堂听她演讲的《论网球部正选的抉择》?
这可真是罪过。
有栖川润正寻思着开口询问,却见少女踉跄了一下,手里拿着的那杯鲜榨橙汁呈优美的抛物线状态向自己袭来。
事出突然,左右又是宽大的桌面,着实避无可避。
有栖川润眼睁睁看着身上价值不菲的Oscar de la Renta当季礼服沾染上除烟灰色之外的第二种色调。
鲜嫩的橙黄与淡漠的烟灰形成再鲜明不过的反差。
“你这个蠢货,寡廉鲜耻堕胎这么多次也就罢了,竟敢冒犯有栖川小姐,是不是不想活了,啊?”
事不关己地看着这场闹剧,有栖川润的唇角始终噙着一抹淡笑。
这三位也不知是哪家精心培养的小姐。
看看这掐得分毫不差的时间,这一张张义愤填膺的脸庞。
有栖川润简直要相信她们是真心为自己鸣不平了。
只可惜,这三位小姐的表演过度富有张力,连累得脸上的粉底都纷纷坠地。
“喂,你们几个……”
有栖川润上前一步站在牧野身前,挡住道明寺司质问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