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路曼原本以为他在开玩笑,随便说说,并不会真的做什么,那天两个人分开之后她去实验室做完实验,晚上回到自己的住处,照旧自己做了简单的晚饭,晚上十点钟准时躺在单人床上,渐渐入睡,以为日子会正常地、像前一段日子一样平平淡淡地过。
第二天一大早,路曼是被有规律响起的门铃声吵醒的,门铃声不像闹钟一样响在耳边,却由不得她控制它的节奏,停下与否。
在床上挣扎了良久,她才不情不愿地跟温暖的被窝吻别,洗漱好,随意套了件衣服,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路曼像被什么击中后脑,竟一时忘了反应。
面前的人冷冽的眉眼染上温柔的笑意,鬓角修剪得整齐干净,精致的五官无可挑剔,今天的他穿得并不像以往那样正式,上身一件浅色的休闲外套,下|身是黑色的休闲西裤,脚上是一双白色板鞋,明明是随意的装扮,全身的衣服却没有一丝褶皱,气质清爽干净。
世界都仿佛静了一瞬,耳边只剩轻风吹拂在楼道间的声音。
“早。”言景旸上前一步,向她打招呼。
路曼回过神来,面无表情地合上了门。
言景旸眼眸铮铮,看着向自己迅速贴近的门板,条件反射地后退一步,鼻尖堪堪躲过跟硬实门板的碰触。
他不怒不恼,后退几步,双腿交叠,倚上背后的冰冷墙壁,视线却直直落在面前的门板上,仿佛只要这么看着,便能知道她的样子、在里面做些什么。
站了一会,他想起什么,拿出手机给林闯打电话,语气有些不自然,“晚上腾出时间,到她学校接我们。”
那头楞了一下,“老板为什么不自己开车?”
“我昨天闯红灯。”
林闯一瞬间兴奋起来,几乎是喊出来,“老板,你现在扣满12分,需要参加科目一考试了吧?”
言景旸淡淡地嗯了一字,迅速地挂了电话。
路曼心情平和地吃了几片土司,喝掉一杯牛奶。回到卧室换上枣红色的短款外套,下|身是一条黑色打底裤,外面套上一条深蓝色的短裙。走到洗手间画了浅浅的眼线,涂了睫毛膏,细细地刷好腮红,又浅浅地在唇上涂上一层粉色的唇膏。
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眨眨眼睛卖了个小萌,才拿过沙发上的包,走到门口换上深咖啡色的高跟小靴子,慢慢打开了门。
言景旸听到门上的声响,一瞬站直了身体,待看清她的样子,很明显地一阵恍惚,眼中闪耀的某种光芒毫不掩饰。
路曼对他等在门外的举动并不意外,所以她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便走到门外,转过身锁上门,而后径直往楼梯而去。
她步子小,又加上穿了高跟鞋,言景旸很快追了上来,跟她并肩下楼。
“昨晚睡得好吗?”
路曼不理他。
“早饭吃过了?”
路曼依旧不理他。
走到楼下,他问:“打算坐公交还是出租车?”
路曼停下脚步,微微仰起头看着他,“你不用上班吗?”
言景旸见她终于开口,嘴角忍不住扬了扬,“我请了年假,三天。”
路曼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再说话,如履平地地走向公交站牌。因为她所学专业的关系,她个人比较喜欢坐公交,虽然每次都迟迟挤不上车,每天早上几乎是一路无座地到达学校那一站。
两个人并肩站立,谁都没有说话,言景旸却很享受两个人之间的沉默,她安安静静地,不会说那样伤人的话刺他。一切看起来就还像以前一样。
公交驶来,路曼乖乖地排队上车,不时有人从侧面挤到她前面,过了很长时间她才排到门口,刚刚迈上一步,身后被人一推,身子趔趄了一下,言景旸手疾眼快地伸出手,单手从她身后环住了她的腰,她才没有倒下去。
路曼看了一眼横在她腰上的手臂,愣了几秒推开他的手,另一只脚迈上车,投完币后头也不回地向车厢后面走,走到一位年轻女士后站定,双手握上她座位的后背。
言景旸挤上公交车,径直走到她身后,停了下来,单手握上拉环,将身后乘客的拥挤阻隔。
路曼淡淡看了他一眼,便把目光放到窗外。
公交车时走时停,车上的人越来越多,他整个人便贴上了她的后背,路曼回头瞪他,他坦然地抱怨,“车上人太多,有点挤。”
路曼正要说什么,言景旸身后的一位阿姨不乐意了,她戳了戳言景旸的后背,“嫌挤别坐公交车啊,最烦你们这种人,自己没本事买不起车还唧唧歪歪瞎抱怨,小伙子,阿姨看你现在挺年轻的,趁你还没成家,赶紧勤奋工作、多赚钱,以后才能娶到漂亮老婆。”说完看向路曼,“你说是吧小姑娘?”
“嗯?”路曼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立马点头,“是是,阿姨您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