锥生零从树木的暗影中走出来,他看起来很平静,完全不见刚才的焦虑。沉默着,紫水晶般的眼瞳扫过玖兰李士,最终定在玖兰枢身上。
他走到了玖兰枢面前,站定,沉默不言。
莫名有种危机感,玖兰枢一顿,先开口道,“你为什么在这?”预计中,锥生零知道了他的计划后一定会非常生气,此时这平静的模样反而让他无所适从。
“这句话应该问你。”锥生零语气平平,眼底的暗色却清楚地展现在玖兰枢面前,随着他的话语,明净的紫渐渐被暗色所掩盖,“你不是说我是你的棋子吗?那为什么身为王的你,却跑到最前线来?如果不是黄梨通知我,你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本该质问的语气,以平静的口吻说来,让人背脊发凉。
“……先放开我。”
不知如何回答,玖兰枢只好转移话题,示意锥生零收回仍血蔷薇。
“不要。”
说着,玖兰枢身上的藤蔓示威似的增加了些,柔软的藤蔓上没有利刺,只是温柔地环绕着,却也足以限制他的行动。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玖兰枢挣了挣,就听锥生零道,“别想我再按你的计划行动,我不会再听你的话!”
不等玖兰枢说什么,被两人共同无视的玖兰李士哼笑出声。
见此情景,他误会了玖兰枢与锥生零的关系,便嘲笑道,“始祖大人,居然还有你没想到的事呐,帮手变仇家的感觉如何啊?哈哈……”还没说完,玖兰李士身上的藤蔓猛地缩紧,它们迅速繁殖分化,很快把他捆成一个球,无数利刺扎进男人的身体里,他恍然能听见血液流逝的声音。
怎么回事?!
感到身体逐渐虚弱,玖兰李士顾不得身体的疼痛,惊惶道,“你做了什么?!”猎人的武器会有这种效果?
“闭嘴。”
施舍一般,锥生零总算将注意力分了一点给玖兰李士,他用冰冷而厌恶的眼神望着被捆缚的男人,少顷,挑起一个笑容,玖兰李士便眼睁睁地看着捆缚的藤蔓再次欢悦地生长起来,缠绕着堵住他的嘴,遮住他的眼,将一切知觉阻隔。
翠绿的枝蔓将玖兰李士整个人都包裹住,玖兰枢看不到内里的状况,只能将视线转回锥生零身上,等待解释。
锥生零什么时候这么强了?
玖兰枢略有困惑地想,黄梨没告诉他锥生零已成长到这地步,但若不是他与玖兰李士的战斗彼此都消耗了太多力量,锥生零再强也不至于让他动弹不得反抗不能。
“很好,现在只有我们了。”小娇妻出墙记
自语着点头,锥生零望向玖兰枢,血蔷薇始终处于发动状态,他一动不动地凝望玖兰枢,道,“我给你解释的机会。”
锥生零记起安德烈向他坦白的玖兰枢的计划与缘由,心中恼怒更甚。不让他知道没关系,不让他插手没关系,哪怕欺骗他利用他都无所谓,他锥生零早说了会任由玖兰枢这家伙驱使。
但是!
为什么不在乎自己?为什么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这人到现在还不明白他对他的重要性吗……王啊,不该将棋盘上的棋子利用到死,直到只剩下王一个时,才正面对敌吗?
“解释什么?”
像是毫不自知地反问,玖兰枢试探着操控血蔷薇的藤蔓——血蔷薇曾经是他的武器,然后却不出意料地失败了,翠绿藤蔓还漫不经心地紧了紧。
情绪本就濒临失控,玖兰枢的行为加剧了这点,偏偏作案者还对此毫无所知,他甚至淡然地要求,“先放我下来。”
“没什么要解释的吗?”
“没什么好解释的——既然,你都知道了的话。”已经猜到锥生零知道了什么,玖兰枢自认不需解释,表情坦荡。
没有回话,锥生零说起另一件事,“吃惊吗,血蔷薇并不听你的话啊,枢。它们的主人曾是你,但现在却是我呢。”
“是有点吃惊。”
垂下眼,玖兰枢努力恢复近乎用尽的力量。如今的他只是强弩之末,但只要李士不死,契约不除,他便不能放松。然而调动的力量如石沉大海,不过片刻就消失了踪迹,他这才惊觉缠绕在身上的藤蔓的用处,“它们……”
“是用吞噬形容好,还是吸收好?”缠绕在右臂的枝条微松,露出银白色枪身,锥生零笑了,“目前我还不能很好地掌握它。”
超常发挥的后果,就是超出控制。
玖兰枢听出锥生零的言外之意,这再明显不过的谎言让他恼怒,看锥生零对付玖兰李士的态度,怎么会是血蔷薇失控?找理由也要找个可信的,这么敷衍,是侮辱他的智商吗?
“你想一直捆着我吗,锥生零。”玖兰枢没好气。
“是啊。”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