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老师们都收拾准备回去，我懒懒坐在办公室，靠着桌子翘起腿翻樱沐的小说，比较难懂的东西，意识流一样的感觉，其中一页似乎被水洒湿过，有些皱，泛着淡黄色，我凑近闻了闻，皱起眉。

夕日的余辉洒进了满窗的红，忍校里的人基本走完了，我放回书走出办公室，一手插兜顺着走廊漫步，图书室的女管理才回家，迎面过来，相互点头打了招呼，我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转头看楼下的操场，水木抱臂靠着树在和一个学生说着什么，我停下来看着，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不停在手臂上点着的手指，让人感觉他似乎有些不耐烦。

摇摇头转身离开，出了忍校便看到了独坐在秋千上玩狗尾巴草的鸣人，伊鲁卡今天还有许多作业要批，也没有时间陪他呢。就是这样过了十二年么，鸣人，虽然我们兄弟两个都承受着这样的孤独，但那个时候，我还有理解我认可我的鼬，这是何其幸运。浅浅微笑着，我过去像曾经一样揉揉他的头发。

“你真是不会玩儿呢，狗尾巴草就这样扯着多没意思。”迎着鸣人惊诧的目光抽出他手里的草，在脚边又揪了一些编成个长耳朵的瘦兔子举到他面前晃晃，耳朵一甩一甩十分可爱，“呐。”

鸣人一愣，冲我眨了眨澈蓝的眼睛，猛然撇开头：“嘁，女孩子才玩的东西，老师真像个女生。”

……难道我的性格真的像女生吗？千本前辈这么说过，纲手老师这么说过，现在连自家弟弟都这么说。我叹口气，只好又狠狠揉他的头发。

鸣人埋头沉默了半晌，才拨了拨草兔子的耳朵，小心地说：“老师……哥哥也会编这个。”

我猛然睁大了眼，他竟然是记得的，记得我这个离开他八年的哥哥。我想笑，却觉得眼睛已经湿润了，攥紧的手轻颤，鸣人埋头自顾自地继续说，似乎已经不在乎我是否回应。

“我记得我有哥哥，明明记得的，虽然自己完全想不起他的样子，但我知道我很喜欢哥哥，那一定是很久很久以前了……我明明记得的，明明记得……可他们都说我没有哥哥，我没有亲人，没有人会要我这样的人，家里也没有任何关于哥哥的痕迹……我……我也……”鸣人的头埋得更深，整个人都蜷缩在阴影里，泪水一滴滴砸在秋千的木板上，拼命忍着不让自己呜咽起来，我咬唇心疼地看着他，伸手想揽他入怀，鸣人忽然抬头，仰头用泪水朦胧的眼睛瞅着我，“……老师的感觉很像，很像……那种感觉……我记得！他有和你一样惹眼的头发。”

我轻笑出声，抱起鸣人走出树下的阴影。只因与记忆中相似的感觉，就肯对我这个一见面就捉弄了他的人吐露心声，那个甚至已经让他怀疑存在的哥哥，在幼小的心里占了太多，那缕温暖让他在孤独中全力追寻朦胧破碎的记忆，至今无法完全忘记。

“这么大了还哭，眼泪流成河了，快擦擦。正好你没人陪我也没人陪，咱们一起去吃一乐拉面。”

“好啊好啊……别以为这样就能收买我，我一定要打败你！”

“嗯，嗯，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