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自己的命运自己的结局可以由自己改写,但是他人的命运,最终的结局,还是轮不到自己来改写。
当自己只能坦然面对那个注定中要发生的事的时候,银时是这样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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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叶笼罩着一股讨人厌的气氛,银时不喜欢,七杀也不喜欢,银时把这个归咎于战争的错。
木叶并不缺天才,也不缺英雄,为村子牺牲的忍者都是木叶的英雄。
但是……何为英雄?
七杀平时就睡得很浅,更何况最近木叶都处于一种警戒的气氛中,七杀更是有什么动静就会醒来,但是这一次并不是有什么动静吵醒七杀,而是她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七杀缓缓的坐起身,睡在一边的银时感觉到了七杀的动作睁开惺忪的眼,有些困意的问道:
“怎么了?阿七?”
“……有血腥味。”
七杀淡淡的回答,口气中还有些不解,心中有着不好的感觉,七杀下床想出去看个究竟,放不下心的银时揉了揉眼也跟着七杀出去,只是没走几步,连银时自己都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这让银时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当两人走到大厅的时候看到的场景更是让两人吃惊的定住了脚步再也无法上前一步。
血,很多血,流淌在地板上。
鲜血从倒在地板上的男人身体中流出来,汇聚成一片血泊。
那个男人是旗木朔茂。
银色的长发被鲜血染红,蜷缩的倒在地上,这个被木叶敬仰的旗木白牙,就这样倒在地上……死去。
轰!!
闪电伴随着雷声一起,一瞬间的亮光点亮没有开灯的大厅,银时和七杀这才看到旗木朔茂的尸体边还站着一个身影,瘦小的,僵硬的卡卡西,他站在他父亲的尸体边,怔愣着,不言一语。
“卡卡西。”
七杀轻喊一声,但是卡卡西没有反应,只是看着旗木朔茂的尸体,死死的看着,好似下一瞬他的父亲就会活过来和往常一样,七杀抿了抿嘴,似乎想要说出什么安慰的话来,银时也以为七杀会说出什么安慰的话来,但是七杀也只是撇撇嘴似乎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就这么站在银时的身边静静的看着卡卡西。
似乎没有三代目不知道的事,没有多久的时间,安静的旗木宅就来了许多人,带着面具的忍者处理旗木朔茂的尸体,卡卡西似乎动了动又静静的看着旗木朔茂留下的一滩鲜血,除了三代目,波风水门也来了,温和的男人看到七杀和银时站在一边没有开口的打算,无奈的叹口气,蹲下身子摸了摸卡卡西的银发,波风水门觉得对于才七岁的卡卡西,这样的事情太过残酷了。
“啊……波风君果然是好少年啊。”
看到波风水门在安慰着卡卡西,银时由衷的感叹了一句。
“银时,为什么你没去安慰卡卡西?”
七杀以为银时会去安慰卡卡西的,所以,她以为她说不出什么来也不要紧,但是到最后银时也和她一样静静的站在一边,让卡卡西独自一人面对着这样的事情。
“啊,那个啊,因为银桑做不来啊,安慰这种事情,嘴巴再说也没有用处,伤口就在那里,不是自己亲身经历的事情,去安慰别人根本不是安慰,我们能做的事情,就是陪他走出那段伤痛而已。”
自己悲痛过,所以知道,安慰什么的根本没用,伤口最后还是由自己舔,悲痛还是由自己扛,松阳老师死得时候,有阿七陪自己走过,但是阿七离开的那段时间,他只能孤单的自己舔舐伤口,所以,不要说安慰这种软弱的话,根本没用。
“唔,说的也是。”
七杀点点头同意银时的话,平淡的样子对于旗木朔茂的死的反应太过冷淡了,银时低下头侧看着七杀,姑娘垂下眸的样子他见过,真正的内心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平淡吧,银时虽然还是那副死鱼眼的样子,可是表情隐隐的温和:
“阿七,倒是你,刚刚明明想要说什么的吧,为什么不说?”
为什么不说?
七杀苦恼的皱起眉,轻轻的叹一口气,似乎真的很无奈的样子,真的很苦恼的样子,七杀糯糯的说道:
“因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银时,你也说了,不是亲身经历的安慰,再怎么安慰也没有用,但是我不确定,我说出来的是不是安慰的话语,我并不理解,父亲死去之后的感觉。”
与卡卡西不同,在卡卡西的心里,旗木朔茂是他的英雄,他的父亲是伟大的,令人敬仰的,卡卡西的童年是在这样的父亲的身边长大的,旗木朔茂的死亡,对卡卡西来说就像一个世界的崩塌,支撑住他的一切崩分离析,可是七杀的父亲,他是真正的英雄,大乱的英雄,最后的下场是被驱逐到小岛上永生不得离开,七杀的童年是在母亲关注姐姐,父亲培养七花中度过的,她是被忽视的,也是不被需要的,更是不被允许存在的。
“如果,不是我的弟弟杀了父亲的话,那么,下手的那个人就是我了。”
大概是第一次谈起自己的家人,银时的表情显得有些惊讶:
“啊,阿七,你还有家人啊。”
“你以为我是桃子里蹦出来的,还是老师去超市买两百送一带回来的?”
不,你这么强悍的身手,是大猩猩养大的都不用怀疑!
“阿七,你还有弟弟啊,弟弟君长得坚实壮硕么?”
银时想象了一下七杀弟弟的模样,但是鉴于七杀的小小一只,银时也只能想象七杀的弟弟也是瘦弱矮小的,所以,当很久以后,银时看到某位高大坚实壮硕的男子自称是七杀的弟弟的时候,银时感觉心中的某个想象碎裂了,所谓的姐夫的尊严被狠狠的践踏了。
“嗯,其实我还有个姐姐,但是姐姐被弟弟杀死了,现在只剩下弟弟了。”
这就是家门不幸吧。
“那,弟弟君现在在哪里?”
“唔,跟我一起来江户了,但是被我弄丢了。”
银时微妙的抽了抽嘴角,有这样的姐姐,弟弟君,你要茁壮成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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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木朔茂一生荣耀,大大小小战绩光辉都让人叹为观止,木叶的旗木白牙任何一个忍村的忍者听来都是如雷贯耳,但是这样的一个伟大的忍者居然连将名字刻上慰灵碑的资格都没有。
这是有多讽刺?
刻在慰灵碑上的名字都是英雄,如果连旗木朔茂都不能算上英雄……
那……何为英雄?
这个男人无数的战绩,无数用生命完成的任务,最后只被一个任务所抹杀。
这到底值不值得?
旗木朔茂最后的一个任务不被人所理解,拯救了自己的同伴,让村子遭到了损失,大家都在责怪这个男人,甚至连被拯救的那个同伴也在责备他,银时和七杀只是多多少少的知道这些事,再然后发生的事情,就是旗木朔茂突然的自杀。
卡卡西才七岁,刚刚升上中忍,万众瞩目的天才也无法负担这种成长。
旗木朔茂的追悼会来的人寥寥无几,本来旗木家就人丁单薄,来了三代目,来了波风水门,来了自来也和大蛇丸,来了旗木朔茂的几位旧友,旗木朔茂的同伴队友一个都没有来,对他们来说,现在死去的不是木叶白牙,而是一个让村子遭受了损失最后自杀的懦夫,凄凉的追悼会卡卡西一直面无表情着,即使脸上带着面罩,孩子的眼神却是平淡无澜的。
银时扫视着在场来的人,忍不住感叹着人心的薄凉。
忍者,真是个讨厌的职业呢。
“卡卡西这个孩子,以后就麻烦你们多照顾了。”
临走前,三代目语重心长的对银时和七杀说道,这件事情对卡卡西打击很大,但是三代目也知道他需要付一定的责任,卡卡西不止失去了一个父亲,他也失去了一名优秀的忍者,即使这次任务对木叶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但是旗木白牙依旧是木叶不可多得的人才,卡卡西没有其余的亲人了,由于过早的毕业和过于优秀的天赋,卡卡西连同龄人的朋友也没有,这个孩子是孤独的,现在唯一走的近的就是这两个寄住在他家的银时和七杀,三代目找不到比他们更好的人来照顾卡卡西了。
“真是的,银桑已经说过了,我和阿七还没有做好养孩子的准备,随随便便的把孩子推给我们,银桑看起来像保姆么?”
银时挠了挠后脑勺,脸上一副嫌弃的模样,拉长的语调明显一副不乐意的样子:
“你们木叶让卡卡西失去了父亲倒把孩子推到我们的身上,太卑鄙了吧,让别人失去了父亲不是应该反而负起责任来赡养卡卡西么,我和阿七说到底是小混混夫妇啊,把卡卡西养成了一个小混混,我们可承担不了毁灭木叶未来希望的罪啊。”
“……呵,卑鄙么。”
三代目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那抹笑容太过无奈,即使保护着村子,也保护不住每一个人,身为火影,他却有太多的无奈。
“银桑当然知道一个村子不是手拉手笑呵呵的就能建立起来,保持平和的,但是啊,一个村子是由人建立起来的,有人的存在才有村子不是么,如果因为村子而逼死了人,那这个村子的意义还在哪里,村子是由人建立的,但是人却为村子所牺牲,银桑不懂什么忍者的守则还是任务的重要性什么的,但是如果为一个村子做了那么多,到最后反被背弃,这个村子真的值得么?木叶的忍者到底在为什么而战斗,什么而牺牲?”
银时的话让三代目明白了,这两个人永远都无法成为木叶的人,他们在乎的是更实质的东西,但是木叶所要守护的,不止是这个村子,更是火的意志,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
“银时,你不懂。”
三代目拍着银时的肩膀,缓缓的摇摇头,银时没有精神的死鱼眼望着远处一个人站的笔直的卡卡西凉凉的说道:
“拯救同伴这种事情需要理由么,拯救同伴这种事情需要被指责么?我是不懂啊,在忍者的世界里,连拯救同伴这种事情都是错误的,那还有什么事情是正确的,指责救了同伴的人?真是个黑白颠倒是非不分的世界呢。”
“呵呵,坂田银时,你真是个好人,也一点都不适合做忍者。”
“当然了,银桑我是个贯穿武士道的男人,我是武士啊,武士行动起来是不需要理由的。”
武士道么,真是新鲜的名词呢,怪不得和忍者格格不入,三代目看向一边的七杀,这个女人也是因为武士道而那么强劲么?
七杀注意到三代目的视线后知后觉的点点头,清淡的声音说出了一句很久没有说过的话:
“我是刀,武士的刀,银时所要的,我都会替他斩杀。”
七杀的话让银时很想补充一句,他摸着下巴想了想嘴巴低声呢喃:
“唔,准确来说的话,可以说成……‘爱刀’吧。”
坂田银时的爱刀,鑢七杀。
喂,洞爷湖在哭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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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木朔茂荣耀一生,最后的墓碑却是简单无比,他的不完美退场让很多事情都变得不一样。
卡卡西站在墓碑前不言一语,七杀和银时也就站在卡卡西的身后不言一语,直到天空开始下起雨来,沉默的气氛才被打断。
“啊,下雨了。”
七杀伸出手接着滴落的雨水,没有雨伞的遮挡,豆大的雨滴毫不留情的打在三人的身上,银时瞅着卡卡西那个僵硬又固执的身子无奈的叹口气:
“真是的,小鬼淋雨了会感冒的哟,银桑照顾小鬼已经很麻烦了,还要照顾生病的小鬼可是更麻烦啊。”
雨水打湿了卡卡西的银发,一直翘起的银发似乎就像卡卡西的心情一样是低落的,银发贴在脸颊边,雨水顺着脸颊滑落,七杀看不见卡卡西的脸,但是孩子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悲伤又孤独的气息来,七杀喃喃的问着银时:
“呐,银时,你说卡卡西在哭么?”
七杀的声音虽然轻,但是这里本就是一个静寂的场所,除了现在的雨水声,七杀的声音可以听得清清楚楚,这道轻轻冷冷的声音就好像打在身上冰凉的雨水一样带着一股冷意,银时揉了揉自己的银发,但是同样被雨水打湿,揉过之后乱糟糟的自然卷更加凌乱了起来,银时扯了扯嘴角,没有什么精神的死鱼眼看着旗木朔茂的墓碑:
“不知道,不是说忍者是不能哭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