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无私见楼至瞧见自己偷窥凤颜,虽然出言训斥,面上又有些娇嗔之色,因心中登时不知怎的乱跳起来,一面压抑住绮念,一面收敛神色躬身道:“娘娘貌若天女,微臣一时懵懂,因冲撞了凤颜,还请娘娘宽恕驾前失宜之罪。”
楼至闻言噗嗤一笑道:“大人严重了,我与圣上虽然是夫妻名份,说到底亦是君臣关系,就好比大人在朝中身为股肱之臣,自然也受圣上倚重,说来咱们要说是同僚也使得,是以大人不必过于拘束,本宫也不过是与你玩笑一回罢了。”
卫无私听闻楼至一番温言,心中登时柔情蜜意起来,倒也未敢过于露骨,因强行压抑住心头狂喜道:“娘娘如此抬举,微臣惶恐不能自持。”
楼至见他此番给自己收服的妥当了,见时机已至,因故意秀眉微蹙,就着端坐在炕沿儿上的姿势,伸出一只雕花玉腕拖了欲渡香腮,枉然凝眉道:“别说是大人了,如今本宫才是惶恐的很呢。”
那卫无私虽然是在底下躬身侍立着,这样姿势却是微微抬眼就能瞧见楼至的花容月貌,见他眉间似蹙非蹙,更有一段惹人怜爱的态度,因心中怜香惜玉之意大盛,连忙往前蹭了两步,却也不敢十分亲近楼至玉体,因指天发誓道:“娘娘有什么难办的差事,只交给我卫无私去办就很妥当,虽然娘娘身边的几位女官与内相都是难得的,只是正经差事,还需要正经之人绸缪策划方为妥当,常言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娘娘过于倚重烟都之人,只怕汗青无亲,来日落下后宫勾结宦官的名声却不妥当。”
楼至听闻此言,因心中颇笑他迂腐不会说话,却又字里行间透露着对自己的关切爱慕之意,因想着一物降一物,这卫无私虽然是个道学呆子,到底是邪不胜正,天下之事逃不出一个理字去,旁人才怕他,如今自己要与烟都相斗,只怕还要多多倚重此人之力。
想到此处,因蹙起眉头道:“我久居深宫,能有什么正经差事呢,左不过就是前儿我劳烦大人的那件事,因在冷宫歇中觉的时候丢了一件东西,如今这都几日了,还不见寻访回来,想是大人贵人事忙,偏生忘了此事也是有的,因命人传唤大人过来,犒劳近日公务繁忙之事。”
因说着,将方才命人在中宫小厨房中预备的四样点心一壶香茗递在卫无私眼前一晃,复又搁在榻案之上。那卫无私虽然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道学呆子,到底久在御前,深知御赐之物不可推辞,因起身欲领之时,却见楼至已将那一盘东西搁在自家凤床之上的榻案上,因心中乱跳,不知如何受用。
楼至见他那般呆样子,因忍不住噗嗤一笑道:“大人快用些吧,冷了就不好吃了。”卫无私闻言无法,只得搭讪着近前来,大着胆子伸手在榻案之上捡了一块糕,恭恭敬敬将手帕托着捧了送在口中,一面躬身谢恩,一面向后紧退了几步。
因急着回禀楼至诘责之言,怎奈口中的糕饼尚未咽尽,因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倒把个卫无私憋得满脸通红,楼至端坐在凤床之上早已看得通透,因心中冷笑一声,却只装作没瞧见,一面伸手虚掩在寝衣领口的一段雪脯之上呵气如兰地叹了口气。
那卫无私听得美人此番轻叹之声,心中一紧喉间一滑,因好容易将那糕饼咽尽了,复又躬身回禀道:“此事都是微臣办事不利,日夜并不敢或忘娘娘嘱咐,夙兴夜寐寻觅线索,只是那贼人狡黠,不曾探得什么人证,若说起物证来,此番倒是新得了一件,原想着近日再有斩获之时,一并送过来给娘娘过目的,谁知娘娘今儿得空传唤,少不得先请娘娘过目,瞧瞧可认得此物么?”
说到此处,因从袖口之中取了一个锦囊递在楼至跟前的榻案之上,楼至见状倒是有些讶异,原本打算做个驱虎吞狼之计,引得那卫无私与古陵逝烟闹上一场,自己便可仗剑驾临坐收渔利,谁知此番他竟真在当日案发之地寻得了什么物件,自己心中倒也十分好奇。
因伸手在榻案之上取了卫无私敬奉的锦囊,见那锦囊并无十分特别之处,拆开一瞧,内中却是一缕嫣红长发,楼至见了此物倒是唬了一跳,因心中想起此物与前日自己缠绵梦境之计所见的绯色发丝相同,又与当日那咎殃王子所生出的红发也颇为相似,莫非此次自己在冷宫之中梦境失贞,竟与这绯色的千寻长发有什么干系么?
作者有话要说:大众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