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皱着眉头看了一下四周,正像他说的,刚还吵闹的众人都冲我投来了讥讽的目光,不得不承认有了后台谁的腰板都敢直起来,单就这点而言,我的确不如他,真要斗起来必定会吃大亏。
“谁说没有人站在婉琴这边?”
吃惊地看着不知何时站到我身后的连奕冰,脸上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胆怯,刚才那副软弱的样子仿佛变成了一个麻痹别人的假象。不过我并没有产生感谢的心理,与其自不量力地多管闲事,还是不如一言不发地躲在角落里明哲保身,这种毫无作用的支持我一点儿也不需要。
“连奕冰,我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人,现在看来仅仅是个蠢货。如果你现在承认自己是被夏婉琴给迷惑了,我还可以考虑放你一马,如若不然,你今后的日子可就要难过咯!”
“我的确没有可以和你们对等的资本,不过还是能分清哪一个才是让人作呕的存在,婉琴她做过些什么我不知道,但要和你这种从里到外都腐烂的人相比,我宁可选择这边,卑微也好,可怜也罢,总比待在一个奇臭无比的水沟旁边要舒服许多。婉琴刚才说让你用消毒水清理,我觉得应该用硫酸,你大可放心,硫酸要不了你的命,最多也就是溶解掉你身上几十厘米厚的渣滓。”
“我没听清楚,你再给我说一遍啊?”
“刚还夸赞自己多么多么伟大,这么快就要原形毕露了?悲哀,真悲哀!看来除了有点儿钱外。你完全是一无所有,买来的恭维,买来的潇洒,买来的激情,但愿你不会买来背叛,万一哪天沦落了,可别大哭大叫地求人施舍哦!”连奕冰丝毫不在意对方的愤怒,继续挑衅地说。
“你,找死!”
“够了!”粗暴地打断了他们之间逐渐恶化的对话,说是腻烦也可以。说是不想让连奕冰替我承担也可以,毕竟我还没有可怜到需要一个普通人来保护的程度,“你们要是想吵不妨去电视台,那样才能让更多人注意到,我就不奉陪了,对了,这种无聊的聚会以后还是别叫我了,没那闲工夫陪你们逢场作戏!”
拿起手提包,没有再理会身后放肆的嘲笑声。我承认这一次自己选择了逃跑,而且全然不顾连奕冰的安危,也可以说我把他当成是自己的挡箭牌。因为自身性格的缘故,我没少招惹类似的人。不知不觉间就学会了随意放弃支持我的人,比起我自己的安危,他们真的无足轻重,利用与被利用。所有人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吧。
“婉琴!婉琴!你等等!”
有些不耐地停住脚步,内心的屈辱和愤怒让我完全提不起和连奕冰交谈的兴致,“有什么事吗?”。极其冰冷的语气,有段时间没和人这样说过话,居然产生了些许兴奋的情绪,看来我真的是越发习惯践踏别人的尊严了。
“你还好吧,刚才……”
“我很好啊,不过是和一只臭老鼠相遇了而已,倒是你,就这样追着我出来,不怕那家伙因为记恨处处为难你?”
“没什么好怕的,就像你以前说过的,我可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去为难的。可你和我不同,现在你心里只有满满的愤怒吧,千万不要冲动地做什么傻事啊!”
“哼!愤怒?何止啊,我现在只想看着他跪在我面前!不过我怎么做用不着你管,刚才支持我,现在又想替他说话,难道你想当个两面派?不要让我更加看不起你了!连奕冰,我一直都很佩服你的执着,这么多年从未对我的冷漠有过任何反应,无论怎样伤害你,都会在关键时候出现在我面前,今天就在这里说清楚,请你以后离开我的生活,咱们永远永远不可能站在同一水平线上,总是俯视你我也觉得累了。”
平静地看着他挣扎的模样,头一次没有因为践踏别人的尊严而感到激动,这应该不是因为心里对他产生了同情,只可能是因为厌恶到了一定程度,不想再从他身上压榨自己需要的东西。
“唉……果然还是迎来这样的结局了吗?”我听不出他的语气,颓废中带着释然,自嘲中带着不屑,仿佛一个在死亡线上徘徊了许久的人,当避无可避的时候,心情总会十分复杂。
“既然你早就猜到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还要傻傻地跟随在我身后?”
“谁都不希望看到自己意料之中的结果,只好不停勉强自己沿着幻想的道路前进,大概我是一个突出的代表吧。在你眼里我的确什么都不是,可在我眼里你就是这片天地的中心,并非遥不可及,也并非高不可攀,无论你发生了多少改变,在我这里永远都是单纯、可爱、开朗的夏婉琴。我可以听话地远离你的生活,或许我早该这么选择了,就不用给你带去不必要的麻烦。不过如果你哪天又想起我了,一个电话我依然会出现在你身边。”
“这个如果不会发生的,姑且和你说声谢谢吧,就当是回报你这些年的陪伴了,再见。”
不再理会连奕冰,开着车急速离去,我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隐约间感到了一丝失落,如果他能挽留、争取一下,我还会好受一些,可现在就像是跳进了自己挖的坟墓里,怎么努力也爬不出来。
不停踩着油门,丝毫不在意周围传来的抗议的喇叭声,只有在流线的风景中满脑子的繁乱思绪才会被撕扯成碎片。不愿承认是连奕冰造成的,这样有违心里对他的等级划分;也不愿承认是因为那个家伙的挑衅,我虽然不大度,但也没有卑劣到在背后用咒骂来安慰自己。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将我从凌乱中唤了回来,扭过头呆滞地看着一辆公交急速向我驶来,来不及躲闪,来不及惊慌,疯狂的旋转,剧烈的碰撞,以及令人麻木的疼痛。原来,这就是我能看到的最后的风景,壮丽却又如此胆寒,恍惚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永远是和煦的微笑,永远是温柔的话语,此时却着急地向我跑来,一脸的紧张、恐慌,努力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的衣衫,可触碰到的只有粘稠的空气,无声地呼喊出他的名字,终于明白,我早已习惯了他的存在,也早已无法轻易忽视。
“连奕冰……”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铺,白色的窗帘,以及脸色苍白的睡美人,床头的一束粉色康乃馨在这个空间中显得格外妖娆,吊瓶中偶尔传出水泡崩裂的声音,俨然成为了死寂中唯一的响动。
轻微的开门声打破了这份宁静,甚至在空气中都荡起了圈圈波澜。连奕冰慢慢地走到床边,熟练地将新鲜的花束插在床头,然后微微俯身捧起一缕睡美人的头发,没有悲伤、没有后悔,只有满脸的幸福,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这个时候,才能如此亲昵地触碰心中的公主
“奕冰,你来了。”一位中年妇女满脸憔悴地出现在连奕冰身后,十分疲惫地说到。
“阿姨,您也来了。”
“不放心婉琴这个傻孩子,所以过来看看。”
“她很好,依旧安详地沉睡着,您还是多休息一下吧,万一她醒来看到您这幅模样一定会难过的,这里有我呢,不用担心。”
“唉……真是辛苦你了,仔细算来婉琴她沉睡了有一年多了吧,我可是十分清楚,她的床头每天都会换上一束新的康乃馨,不知道该说是她的福气,还是她上辈子造的孽,耽误了你这么优秀的孩子这么长时间。”
“阿姨您言重了,我只是想每天都能看到她的睡颜而已。”
“你啊,我还能看不出你对婉琴的心意?不过说句老实话,你还是趁早放弃的好,如果她就这样一直沉睡下去,难不成你还一辈子守护着?我不想看到你们两个孩子都陷入梦境中。”
“谢谢您的关心,我现在只想陪着婉琴,到了不得不放弃的时候再说吧。”
“和婉琴一样固执!好吧,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做你所有想做的事情,不过你要记住,到最后你可以遗憾,但千万不要让遗憾断送掉你的希望。”
“我记住了。”
“嗯,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也不要让自己太累了。”
“阿姨慢走,替我向叔叔问声好。”
病房又一次安静了下来,连奕冰微笑着趴在病床边,轻轻地用食指触碰着夏婉琴的食指,“这样就能进入同一个梦境了吧”,低声念叨着,连奕冰缓缓闭上了眼。没有办法用现实的声音唤醒,就只好从梦中挖掘出她的留恋……(未完待续。。)</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