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官也许对卜一定还有多少印象。在一年多以前,在他所经办的业务即将三案齐发的节骨眼上,与深圳蛇口海陆运输贸易有限公司的施云里快速组合了一个炒股票的公司——说得简单一点是合股炒股票。然后急匆匆在振华路租了一间房子,买了一台电脑,一边打扫着卫生,一边自嘲地唱道:“老子的队伍才开张,笼统才十几个人,七八条枪……”,他这公司就算开张了。
转眼一年多就过去了。俗话说:“甲(注:合作)字不出头。”起先,因为股市还有点行情,加上卜一定在搞拆借融资业务的时候与多家证券公司打过交道,靠内幕消息还是能赚上一点钱,但是作为公司架构,难免要摊上费用开支。人们知道,企业的成本核算里边讲到“费用”是一个永恒的话题,它既可以是一个十分严肃的核算,也可以人为夸大变为无底洞。合作方之一的施云里没有参与运作,任由卜一定糊弄着:上个季度进帐八万,这个季度分红了五万,而下个季度可能收到三万,而自己心中全然没有数。本来在施云里的心里就渐渐的起了疑心,坏就坏在这老卜出生在小商人世家,习惯了从刀上削铁的手艺,成就了雁过拔毛的功夫,自个儿的小算盘打得滴溜溜的响,总是喜欢垫上个一万八千的发票作为每月的费用支出。这样一来,更加让施云里不满。到了一九九七年的六月份,施云里终于向卜一定提出拆伙了。
后来,在拆伙的过程中,两人还因财失义,闹出了很多不愉快的事。而这施云里也像六月的天,小孩的脸。说变就变,一翻脸居然对卜一定说:“你等着,我到检察院告你去!”
就这样,开张不久的合作炒股公司,比胡传魁的“忠义救**”还短命,开张不久就关门了。卜一定后来在宝安北路的文具市场搞起了管理工作,而施云里则在股海呛了一口海水后,还是搞他稍为熟悉的车牌生意。
根据夏天的交办,舒光荣与施云里做了约定,今天是夏天他们与施云里在蛇口见面的日子。
上午上班后。夏天开着自己的车带着舒光荣,往南山开去。
到了南山以后,夏天并没有马上向花果山开去,而是到了工商银行一家支行的前门停下。带着舒光荣来到行长室,看望在南山当了近一年行长的同学沈存瑞。两同学相见。分外亲切。言谈中,沈存瑞毫不掩饰自己的失落。对夏天说:“这里空气好。就是一个养老的环境。什么创业呀,开拓呀,好像听起来挺别扭。”
夏天说:“我今天来,一是来看望老同学,二是想去一个单位,这个单位是我们行的一个客户。据说与省军区有点关系。你愿不愿意见见他?”
沈存瑞和夏天一样,不愧为科班出身,一听说有点关系的客户,两眼放着亮光。问道:“搞什么生意的?”
夏天说:“公司的名称说海陆运输,现在看来,好像是挂着军车牌在跑运输。”
沈存瑞说:“可以认识。”
夏天说:“这个客户离你近,你去判断,如果他真有什么业务发展,日后也可以看看有没有必要打交道,对我们来说,它太远了。”
沈存瑞说:“可以。”
夏天说:“等一下,我与他见面后,看他的兴趣怎样,如果行的话,我们一起见个面。”
“好的。”沈存瑞说。
后来,夏天和舒光荣来到在花果山办公的深圳蛇口海陆运输贸易有限公司,施云里——这位曾经自称为某中央军委副主席的儿子的北方汉子,十分热情地接待着夏天两人。后来,他也相当自信地介绍了他与广州方面联营军车牌运输的业务,认为公司现在是实打实的走上了稳赚的路子,想甩开膀子大干一场。
听到这里,也不知道舒光荣出于什么考虑,说了一句:“当初要不是卜经理贷给你400万元,你到现在还……”
舒光荣的话还没有讲完,只听施云里一声怒喝:“你不要再提卜一定了!没有他,我就活不成了吗?我欠他什么人情吗?”
说话间,一团白光在夏天、舒光荣眼前凌空飞过——原来是施云里愤怒地把装茶的白瓷杯直直的甩在了大班椅前面五米的地方,茶水和瓷片散了一地。而他自己则仍在喘着粗气。
夏天在冷静观察着施云里这一反常的动作,没有说话。而舒光荣则马上陪着笑脸,说:“施总,你误会我讲话的意思了!我想说的是:我们银行的贷款户,取得了贷款后,能够发挥经济效益,我们银行也很高兴。”
施云里看到夏天不吱声,而舒光荣又给了一个台阶让他下,好像有点消气地说:“这还差不多。说实话,夏经理,我对银行支持我发展的感激之情,我始终没有改变过。但是,卜一定那小子是一个雁过拔毛的鸟人,一讲到他,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夏天微微笑着说:“我好像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你跟他联合开公司还是什么的?”
施云里说:“开什么公司!就是拿钱给他炒股票,让我亏得糊里糊涂。早就散了。”
气氛平静下来之后,夏天问道:“最近资金方面有什么困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