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重华想了想，怎么说都是买卖不成仁义在，也顺手给他挂了个。

叶重华这时候倒没有什么心情去纠结他和深渊的关系了，比起这毫无头绪又无从问起的事情，眼下这个龙石任务更需要他去花费心力。

应该说，叶重华很久之前就听说过纵横这个名字。纵横这个公会臭名昭著，叫很多人都恨得牙痒痒的，却依然没有人能撼动它开服到现在服务器里最强公会的地位。

从只听说过这个公会的名字，到和这个公会的人接触，到最后被这个公会所追杀，想来叶重华跟这个公会打过的交道也比很多人要多，然而对他来说，叫他印象最深刻的不是他在野外和这些彪悍的人们的对抗，不是被围杀和守尸，而是很久很久以前，纵横插足海阔天空的任务，以一种十分强横和无赖的态度，最后纵然海阔天空是服务器排行前十的公会，也不得不对纵横妥协，将收益的一半让给了纵横。

他很难不认为，纵横是想要用同样的方式，来插足他们的龙石任务。

而比起之前海阔天空的地精任务来，显然龙石任务的含金量更高，有官方视频的提示在前，更有众多的NPC风吹草动推动在后。但凡是对游戏稍微有一点了解的人，都能想象到这个任务会给参与者多大的利益。

而在他看来，纵横虽然强横霸道，但是所做的事情思路都非常清晰——为了强，为了爽。

这群人聚众抢怪也能爽得起来，“爽”这个方面叶重华猜不来，但是他确定，假如纵横真的得到了这个任务，“强”是肯定的。

有一个任务的必要道具拥有者在他们公会里，如果不好好利用，那真是对不起他们一贯的名号了。

纵横像之前对海阔天空那次那样胁迫暮色与他们一同任务，可能对于暮色来说也还好——卖队友最美妙本来也不算暮色的成员，但是暮色最后还是带上了，或者再来一些庞大点的比如纵横什么的，暮色也能接受得了。

但是叶重华……终究意难平。

可惜叶重华意难平也没有什么用，之前他和深渊都利用自己做过龙石碎片任务这个条件，向NPC换取过好处。系统的态度很明显，叶重华确实参与了任务，但是任务的第一拥有者依然是深渊。

他也只是个合作伙伴而已。

那个死亡骑士还站在叶重华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装逼穿上的披风还在迎风飘荡，迎着欲雨还明的天，颇有几分风雨欲来的味道。

这些日子深渊和叶重华生疏了许多，叶重华没有什么兴致与他语音，他在这些日子的冷落里突然清醒了些——两个男人一上线就语音，对于一般朋友来说，是太不正常的。

从云上忽然坠落到地上的感受固然叫人痛苦，但是好在这一痛至少让人看清一些东西。

叶重华敲了一行字又删掉，最后发送给深渊的也就一句话：“你觉得纵横会怎么样？”

“杀其兄弟，淫其妻女。”结果深渊回了这样没头没脑的东西。

叶重华忍不住抽抽嘴角，又升起了久违的不想理这个人的感觉。

可惜深渊很快又正常回来，他回答：“我想鸳鸳应该之前是和纵横没有什么联系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纵横那么巧就找到了龙石碎片的拥有者。接下来他们当然是要利用这个条件拿到什么好处，手段很多，可能就和当初参与地精任务一样。”

——但是你是怎么看的呢？

“可是我不想让他们如意。”

深渊顿了顿，又说道：“好歹也是我们那么辛苦做完的任务，我不想随便让给别人。”

那个死骑忽然转过身来，游戏里的角色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但是叶重华却能想象出那个操作者说这话的神情。

他的轮廓已经有一些属于成人的沉稳，但是依然没有褪去属于少年的稚气和意气飞扬，他说话的语气或许是轻描淡写的，可他说话的时候眼睛又黑又深，藏着怎样都熄灭不了的光芒。

叶重华记得很清楚。

叶重华能想象得出来。

但是他看着面前的深渊，突然觉得熟悉又陌生，叫他怎么都触摸不到。

隔着一片电波和数据，隔着音尘茫茫。

作者有话要说：QAQ我觉得真的是举步维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