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友,我是不是做了一件很不应该的事情……愚蠢的以为你离开我这个被诅咒之人就能获得幸福,然而事实却狠狠扇了我一个巴掌,你,并不幸福啊……”
常陆院凉那双玫红色的眼眸越发鲜明,仿佛下一刻就要滴出血来,“我真是……太愚蠢了……”
唇角一直挂着笑的清俊少年顿了顿,他唇角的弧度终于松弛下来,面色中的苍白便立时突显出来,无声的抱住了小声啜泣的常陆院凉,安慰地将她的脑袋按进了心口的位置。声音低低地,仿佛不知所措一般,“这不是坏事……”
“我曾经也想过……要是你回来,就立刻杀了你。”
川上的语气不似作伪,“在我最艰难的时刻,离我而去的友人……使我难过的不知道怎么再在这肮脏的世界上生存下去,我曾经深恨她的薄情寡性,但最终……”他呼出一口气,“生活教会了我一点,不要以为全然掌握所有事情,总有事情会超出意料。”
“我曾经以为,没有她的日子,是世界上最痛苦的时光——”他的话音一顿,竟然又带上了些微笑意,“直到如今,我依旧是这么认为的。”
常陆院凉茫然地探出脑袋去看友人含笑的面孔,她感到了一丝无措,“我……”
川上伸出食指抵住了她还想要说话的唇瓣,“所以……那些都不重要。那些愚蠢的往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他将常陆院凉再次深深抱在了怀中,少女那熟悉而又温柔的气息扑面而来,使的他难得感到了一丝放松,“我还在你身边,你还在我身边。”
“我不想,等着那些没可能实现的祈愿成真,比起这个,我宁愿自己去握住它。”
常陆院凉低低的嗯了一声,这时的她显得乖巧至极,跟着川上一路走,直到抵达川上口中‘勉强可以凑合’的别墅。
川上拎着行李箱,拿着钥匙打开了别墅的大门。他优雅至极的俯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直到常陆院凉不怎么自然的走进,才反身关上了门。
“我记得……这是你最喜欢的画,你也一起带过来了?”常陆院凉指着壁炉上那副寂静森林中、少女捧着花环的精致画作,有点惊讶的说道。
她的友人不会是直接将全部身家都搬过来了吧?!
川上哼笑了一声,对于那副价值千金的古董画作,他也不过是轻蔑的睨了一眼,“不过是仿制品而已,真品早就在动乱中流失了,摆在这里,也不过是做个样子。”
欸——流失?!!
常陆院凉一瞬间睁大了眼睛,像是反应过来了,不可置信地盯着好友,“这些东西不是你带过来的?!你、你过来多久了啊?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川上促狭地冲她眨眨眼睛,以一种相当讽刺的语气说道,“愿意为我倾家荡产的人类多了去了,你凭什么觉得我原因过那种……”
他眼神中划过一丝憎恶和自嘲,语气冰冷的可怕。
“——像是地下道里的老鼠才会过的生活?”
“川上你变坏了!”
常陆院凉几乎是立时跳了起来,她想也不想的咬牙切齿说道,“快点给我还回去啊混蛋,怎么能要那种家伙的东西?!”
“哦?——”川上富江慢悠悠的拉长了调子,扯起唇角、以一种非常欠揍的表情冲她说道。
干脆利落的一声拒绝,“不要。”
常陆院凉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随后她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你觉得我荒废了这么多年,就没法揍你了吗?”
想得美!即使变成废柴了揍他也没问题!
少年哼笑了一声,他慢条斯理的结下了围巾放在大衣架上,将手提箱放置妥当,熟门熟路的拧开了客厅的壁灯和安警开关。
抬手顺便从常陆院凉手上拿走了那把充斥着诡异气息的赤红色木伞,川上心情不错的样子,还冲她摇了摇手指。
“在这里不需要这个——说起来,带着武器来见我的时候,你到底再想什么东西?”
常陆院凉不怎么自然的别过了头,“我只是觉得……在你杀了我之前,我得给你道歉。”
或者说,这已经成为一种本能反应——就如同一加一不等于二,两个灾难源头加起来的伤害指数绝对不只是翻倍那么简单。
她需要自保,就是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