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门被粗暴的打开又被重重的碰上,坐在窗边闭着眼睛晒太阳的宁宁立刻扭头看向了佐助的方向,柔声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虽然佐助从进门以后一直一声都没吭,但曾经八年朝夕相对的亲密相处并不是没有虚度的,她知道佐助现在的心情处于极度糟糕的状态,他在生气,而且不是一点点,是非常。
“没什么。”佐助强压住内心的暴躁和愤怒,努力的缓和了声音才回答了宁宁的询问。
然而听了这个回答,宁宁却是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这孩子还是那样呢。
她伸出手向佐助招了招,一如他还年幼那般唤他:“过来。”
熟悉的动作,熟悉的语气,无需思考脚就已经下意识的迈开了步子。等佐助回神,他已经坐在了宁宁的身边,而她则像过去那样,慢慢的按摩着他的虎口,他记得宁宁说过,虎口处有个穴位,按摩那里可以让人镇静下来平缓情绪。
“能告诉我怎么了吗?我好像有很久很久没看你这么生气过了?”她的声音轻柔而又温暖,似乎带着能够安抚人心的力量,又或许是因为按摩那个穴位起了作用,佐助觉得心里那股始终下不去的无名怒火消减了不少。
他想要开口,却又被宁宁准确无比的用手指点了点嘴唇:“不要再说没什么哦,想要骗过我的话,你还早着呐。”
眉眼弯弯,笑靥如花。
可看着她唇角温柔的弧度,佐助却不可避免的想起了炎那满怀着恶意的笑声。
他的神情阴郁了一瞬间,又很快恢复了常态,像是发誓那样认真的说道:“宁宁,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一定会保护你的。”
绝对不会再让那样下流又恶心的人……
这个出人意料的回答让静静等待预备着为自家敏感少年排解心事的宁宁不禁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在过去,一直都是她在担任着保护者这一角色的,可她却又能听出佐助现在的话说得有多么认真。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促使佐助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但她还是立刻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么在视力恢复之前,我就暂时先把自己托付给你了哦。”
“暂时?”佐助皱着眉把这个词又重复了一遍,有些不甘心的追问道:“为什么是暂时?”
宁宁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伸出手摸索着拢上了他大敞着的衣襟,半是责备半是关心的嗔怪道:“你呀,先把自己照顾好了再管我吧。我早就想说你了,这么穿不会觉得胸口和肚子都凉飕飕的吗?”
佐助一时哑然,或者说,他本来是有话想说的,可是胸腹处传来的蜻蜓点水般的冰凉触感让他的大脑在那一瞬间变得一片空白,完全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他的五感一直都很敏锐,所以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宁宁冰凉的指尖在他的肌肤上滑动是什么样的感觉。微凉的指尖从胸口一点点慢慢向下,一直到腹部,带起一阵奇异的痒意。
除此之外,最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在被直接碰触到胸腹这两处人体最脆弱的要害时,他居然丝毫没有觉得紧张,而是只觉得宁宁手指滑过的那片肌肤在莫名的开始发烫,并且热意逐渐蔓延到了全身。
那是一种完全陌生的感觉。
佐助茫然的看向宁宁,可她却也是一无所觉的样子,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动作引发了什么异样。
“你怎么不说话?”见佐助半天不吭声,宁宁有些奇怪,忍不住用手指去戳他,笑着调侃道:“难道被我说得生气了?”
在两人从前的相处中,这原本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动作,在宁宁的预想中,佐助应该最多是哼一声,或者干脆不理她。
然而这一次却不一样了——佐助紧紧的捉住了她的手,她试探性的抽了抽,没能抽出来。
宁宁下意识的仰头去看佐助的脸,却忘了自己根本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好纳闷的叫了声他的名字:“佐助?”
直到听到宁宁叫自己的名字,佐助才如梦初醒般发现自己一直紧紧的攥着她的手没放,立刻触电般松开手,故作平静的低声说道:“抱歉,条件反射。”
“哦,这样啊。”宁宁轻易的相信了这个解释,又开始絮絮叨叨些别的,诸如他现在的穿衣风格太糟,这里的伙食太差她想自己动手的废话。虽然佐助刚才似乎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但她还没有忘记佐助进门的时候有多生气,能转移会儿注意力是一会儿。
可如果宁宁能看见佐助的表情,她会发现佐助虽然偶尔会嗯几声,但他其实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他的大脑里一直在循环着一个问题,刚才他为什么要下意识的选择说谎?毕竟如果是条件反射,他只会扭断宁宁的手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