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野翎的蛋糕最后还是变回了白色,泽田奈奈的生日也以很圆满的方式落下帷幕。
吃蛋糕吃了个饱的薄野翎洗白白之后就滚上了床,卷着被子安心地闭上了眼睛。睡意渐渐昏沉,思绪也像被分成了两半,她一半困倦着陷入睡梦,一半还轻飘飘的想着嘴里残留的甜腻奶油,想着明天的阳光和妈妈的笑容,想着哥哥说话的声音和reborn鬓角的卷发,想着她的朋友和家人,然后怀抱着对明天的期待,沉入睡梦。
夜色已经很深了,睡得沉沉的薄野翎忽然蹙了蹙眉头,睁开了朦胧的双眼。她窝在泽田奈奈怀里看了一眼黑黑的房间,今晚连月光都没有,整个世界暗得像深不见底的深渊。
薄野翎晚饭的时候喝了太多果汁,尿急得厉害,她小心地从泽田奈奈怀里钻出来,掀开被子就赤脚下了床。
夜晚很安静,四周都静悄悄的,好像连漂浮在空中的微尘都安详睡去了。薄野翎双手拉着自己的睡裙,走过去轻轻打开了房门,探着头往漆黑的走廊望了一眼。
她一直不怕黑,也不明白黑暗有什么可怕。打了个哈欠,薄野翎揉着眼睛,摸黑走上了走廊。
厕所的灯好像坏掉了,怎么按都按不开。薄野翎抓了抓她缎子似的银发,赤脚走进铺着冰凉地砖的厕所。
今天晚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薄野翎洗手离开厕所,漆黑一片的洗手台映不出她的影子。刚踏进走廊的地板,她就似乎隐隐约约地听见了什么声音,似乎有谁在黑夜之中喃喃,轻灵的尾音被带着凉意的风传达开来。薄野翎有些疑惑地转过头看向楼梯的位置,而后朝那边慢慢走去。
眼睛看不清深邃的黑暗里有什么,可感知却能清晰的触碰到任何存在。
“你是谁?”薄野翎睁着蔚蓝的眼睛,轻软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
那个角落里好像没有发出回应,静静的;又好像说了什么,沙沙地藏在风里。薄野翎没有再往前,弯下腰蹲在了原地,银发在地板上打了个卷软软地铺开“你在说什么?”她小声地问“我没有听清。”
“……”角落里又发出了神秘的呓语,是能透过血脉直触神经的语言。
薄野翎认真的倾听着,几乎屏住呼吸就为了能感知到那幼弱的触角轻碰她神经的那一刻,才听见她原来在很小声地说‘这个世界……真好啊……’
薄野翎眨了眨眼睛,随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阿翎也觉得很好啊!”
‘你想听故事吗?’那个声音轻轻地说,又柔又轻‘我有好多好多故事。’
“可以吗?”薄野翎抱着自己的膝盖好奇地看着黑暗里,仿佛全部的睡意都飞走了一样,兴致勃勃地笑着“阿翎喜欢听故事。”
‘当世界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他手里就紧紧地攥着一枚种子。种子落在地里,就变成了一颗巨大的树。树的枝叶无穷无尽的伸展开来,像永远不会有尽头一样生长着。而树的枝干上,长出了一个又一个像玻璃球一样美丽可爱的小世界。’
‘那些小小的世界并不是都长同一种模样,它们有的美丽而坚固,或深或浅的光辉迷人得不可思议。而更多的则又小又难看,裂缝丛生,光芒黯淡,在其他世界的光芒下显得劣质又毫无意义。’
‘当一个小世界足够明亮了,边缘就会长出完全一样只是光芒逊色的世界来,甚至有时候,不同的世界也会长在一起,结出颜色不一的新世界。可是有一天,有个人来了,那个人把新形成的世界扳开,撕成了一小块一小块,又把它们可怜地黏在一起,重新挂回枝头。’
那个声音停了下来,似乎有些惆怅,薄野翎等了半晌,才听见她极轻地小声继续说“很久很久以前,世界是一体的。”
薄野翎抱着膝盖又等了一会儿,那个声音却彻底沉默了,薄野翎便小声问“已经讲完了吗?”
那个声音没有说话,又静默了一段时间,才继续说‘你能也讲个故事吗?你自己想的。’
“诶?”薄野翎急忙摇头“可是……阿翎不会……”
‘我给你讲了一个故事,作为交换,你也应该给我讲一个。’那个声音认认真真地说着‘要你自己想的。’
薄野翎苦恼地皱着眉头,也不好再拒绝,绞尽脑汁地开始想故事“我没有讲过故事,随便讲一个好吗?”她搜刮着脑袋里听过的童话,开始了千篇一律的开头“很久很久以前……唔,有一个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