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如钩,斜挂在天际,苍白阴冷。
长风呼啸,回响在耳畔,瑟瑟悲鸣。
夜楚郁负手而立月下,邪眸中幻化成冷芒精电,上下流转在楚燃的身上,仿佛在打量一只无助的困兽,想看她孤立无援的悲鸣。
朱红色的房门缓缓打开,丽妃身着一袭绛紫色百花裙,乌黑秀亮的墨发尽垂在腰后,随着她妖娆的动作轻轻舞动,她仰起那张精致绝美的面孔,不妖自媚的清眸中燃起丝丝笑意,轻柔的声音似光滑细腻的薄纱,轻灵而悦耳,“臣妾恭迎皇上,愿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嗯,起来吧……”相比丽妃的喜出望外,夜楚郁却是连头不抬,直接抬脚走了进去,对精心打扮的丽妃视若无睹,显然没有多大的兴趣。
楚燃斜了一眼脸色微变的丽妃,突然有点同情这个有胸无脑的美人了!她只顾着梳妆打扮,想要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给夜楚郁,却不知道她和夜楚郁在外面等了许久,一颗“炙热”的心早都被风吹得又冷又凉了!
丽妃不但没有发现夜楚郁的不快,反倒还像块狗皮膏药般黏了过去,用丰满白皙的凶器不停蹭夜楚郁,却仍然注意到夜楚郁眼底浓浓的厌恶,自顾自的娇笑着,“臣妾就知道皇上没有忘了臣妾……其实,臣妾也思念皇上的紧……好在皇上终于还是来看臣妾了……”
自长次被老鼠“踩晕”后,丽妃就很少见到夜楚郁了,一颗芳心碎得七零八落的,还以为自己失宠了,命宫人私下打听了一番,才知道夜楚郁政事繁忙,竟没有临幸过任何一人。
果然,皇上还是最喜爱她的,否则,这么晚了,还是忍不住浓浓的思念,偷偷的过来看她了!
如果夜楚郁知道丽妃心中所想,恐怕多半会气的吐血,他“不辞劳苦”的来浮花宫,除了稳住丽妃的势力外,更重要的是……
夜楚郁斜眼一看,某人竟站在门口赏风景,顺带看他的好戏,丝毫没有进来的意思。大胆的奴才,竟敢看朕的笑话!
“怵在门口做什么?还不给朕进来!”夜楚郁抓住丽妃想要探进他衣服里的手,并将扒在他身上的丽妃扯下“扔”到一边,高挑着修长有型的剑眉,不耐烦的催促着门口的楚燃。
“是……”对上夜楚郁杀人般的目光,楚燃藏下眼底的笑意,装作乖巧听话的样子,中规中矩的走了进来。
在一边生闷气的丽妃,第一次见夜楚郁如此“重视”一个人,便也偏过头望去,只见惨白的月光下,一个穿着灰色衣衫的女子迎风而立,几缕黑亮的发丝贴在了脸上,别有一番撩人风情,最美的是她清澈无瑕的眼睛,倒映着漫天的星芒,流光闪烁,灿亮迷人,配上高挑又清瘦的身材,一时间让明月为之失色。
即使再没脑子的丽妃,也嗅到一丝危险的意味。
这么晚了,皇上为何带一个宫女为此?莫非,皇上要在此宠幸这名贱人?还是说,皇上要将浮花宫赐给这名贱人?
浮花宫,一如其名,一年四季,花开不败。论风水,论景致,论华丽,论贵气,可堪后宫一绝,平日里没少给她长面子,若是真赐给了这个贱人,无疑不是扇了她一计大大的耳光吗?她郑丽娘怎么可以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当下丽妃的脸色铁青,恶毒的目光如野兽一般,似要活生生将楚燃撕碎。注意到她不善的目光,楚燃微微蹙起眉头,心中对夜楚郁的怨念又更重了几分,但转念一想,这或许是她脱身的大好机会。
于是,不待夜楚郁说话,楚燃忽然抬起头来,微微弯起眼睛,笑的牲畜无害道,“皇上,您不是说带奴婢来浮花宫赏赏花吗?怎么……”
“大胆奴才!本宫和皇上在此,何时轮得到你说话!”果然,还没等楚燃把话说完,炸毛的丽妃已经怒不可遏,恨不得当场就将她生吞活剥。
女人的嫉妒心是毒药,也是一把双刃剑,只要善于利用,便可以化险为夷。
只等丽妃恼羞成怒,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溜走了”!
楚燃在心中放声大笑,表面上却装作一副委屈模样,偷偷的看了夜楚郁一眼,又飞快的收回了目光,似是无声再说:都是皇上惹得祸,关奴婢什么事吗?皇上啊,您一定要为奴婢做主啊!
“放肆!大胆!可恶!……”丽妃一时气急,竟将自己半生学会的“词语”一一吼了出来,然后用一根指头指向门口,咬牙道,“滚!现在立刻马上给本宫滚出去!”
等得就是这句话!
楚燃虽恨不得转身就跑,但表面功夫还是得做足了,先是用幽怨的目光痴痴的看着夜楚郁,然后用冰冷不屑的眼神瞄向丽妃,轻扬着下巴唇一勾,十足的挑衅的架势!
果然,丽妃又中招了!
想她堂堂一国贵妃,身份尊贵,宠冠六宫,今日却被一个宫女欺辱至此,丽妃气的双肩颤抖,危险的眯起了眼睛,仰头长吼道,“滚——!”
“奴婢遵命。”这一次,楚燃没有再去惹丽妃,而是十分爽快的离开了,那动作叫一个干净利落。哼!老娘也等不及了!
看着楚燃风也似的离开,丽妃微微一愣,竟有些反应不过来,但这个贱人总算走了,也算挪走了压在她胸口的大石头!哼!贱婢,想跟本宫争皇上,再活一百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