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只有伦道夫·卡特这个存在,以及大量缺失了所有与熟悉的世俗场景环境关联后得到的图画。上一刻,这里还是一个内部的岩室,有着隐约像是巍峨拱门的痕迹以及仿佛雕刻成手掌的巨石。而现在,那个洞穴与那堵石壁仿佛消失了,却又仿佛没有消失。
这里只留下一系列不断变化的观感,与其说是眼睛所看见了,倒不如说是大脑感觉到了这种变化;在这种不断变化的观感中,伦道夫·卡特这个存在体验到的感知,或者说所有进入脑海的一切,一直都在脑海里盘桓,然而,却完全无法明确意识到他是通过何种渠道获得这些感觉的。
等到仪式结束时,卡特知道自己正置身在一个地球上的任何地理学家都无法定位的地方;同时也置身在一个无法在历史上定位的时代;因为所生的一切背后所具备的性质对他来说并非完全陌生。神秘的纳克特残本中曾暗示过它;而当卡特在解译雕刻在银钥匙上的图案时,那由阿拉伯疯子,阿卜杜尔·阿尔哈兹莱德所著的、禁断的《死灵之书》里整整一章的意义也开始逐渐显现。
事实上,这并非是那终极之门,但这扇大门将会引领人离开地球与时间,进入地球的外延,那是个乎时间之外的地方,反过来,从那里开始,终极之门将会可怖而又危险地将人引向那乎一切星球、乎一切宇宙、乎一切物质之外的最终虚空。
在这里将会有一个指引者,非常可怕的指引者,早在数百万年前它还曾是一个地球上的存在,那还是一个人类无法想象的时代。
早在那时,那些已被遗忘的东西正在这颗满是蒸汽的星球上蠕动,建造起奇怪的城市——直到最后,第一批哺乳动物将会在它们最后一批破败的遗迹里嬉戏玩耍。卡特还记得,可怕的《死灵之书》曾恐慌地隐约暗示过这位指引者的存在。
那位阿拉伯疯子曾这样写到:“那些胆敢寻求窥探帷幕另侧的人,那些胆敢视其如指引者的人,当比避免与他交易之时更加审慎;因为在《透特之书》中曾记载过单单一瞥即会付出何等可怖的代价。
曾穿越此门之人从无折返,那越吾辈世界的浩瀚无垠已为黑暗之物所占据与约束。那徜徉黑夜的事物,那玷污旧印的邪恶,那人们所熟知的在每座坟墓中守望秘密大门的畜群。
那些在住民之外繁茂孽生之物——所有这些险恶皆不及那看守着入口的他:他将引领鲁莽之人翻越所有世界,最终及至那属于无可名状的吞噬者们的深渊。因为他即是太古者,乌姆尔·亚特·塔维尔,书记笔下的‘长生者’”
记忆与想象变成了一系列模糊的、仿佛图画般的景象,在那翻滚的混沌中已失去了明确的边沿与轮廓,但卡特仍知道,那仅仅不过是记忆与想象而已。
可是,他又觉得这些东西不可能是由自己的意识构建出来的,反而像是某种更加庞大的真实,不可言述、乎时空的真实。它围绕着卡特,努力将自己转变成能让卡特理解的符号与象征。因为任何地球上的心智可能都无法理解和领会那越在我们所熟知的空间与时间之外、在隐匿深渊中编织而成的形体的外延。
听到这些,老李现面前的印度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不属于他的表情,他或许没有觉,但是坐在他旁边的老李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不是什么狰狞的笑容,仇恨的眼神,而是一种一切都归于混沌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