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头翠环捧了茶水出来,抿嘴笑道:“大爷和二爷先润润嗓子在说不迟。”
赫舍哩怜爱的给鄂实擦了汗水:“如何是这般急躁,慢些而,喝些茶水在说。”
鄂实竟是丝毫等不得的样子:“额娘,儿子今儿在街上见着了另外一个额娘。”
赫舍哩好笑的道:“可是又在说胡话,你哪里还有别的额娘?你就额娘这么一个额娘,在你眼前见着了。”
鄂实见着赫舍哩氏不信又去拉鄂容安:“大哥,你说我说的可是不对?大哥也见着了,那姑娘看着跟额娘完全是一个样子,只是,”他看着赫舍哩氏嘻嘻的笑了笑:“只是,看着比额娘还要漂亮的。”
赫舍哩本想轻拍他一下的,临到头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猛然呆在了原地,她瞪大了眼睛去看大儿子,见着儿子朝着她微微颔首,她一时激荡,眼里竟流下了泪。
苏荷拿了胭脂进了后院,要进敏兰的屋子,如意站在门口挡着:“你先站在那里等会,我进去通报一声在说。”
日头还是明晃晃的毒辣,便是站在屋檐下都热气逼人,如意仰着下巴示意苏荷站在院子当中,苏荷回头看了看,站在了一簇木槿花下,花是粉色的也不见一丝娇艳,只是蔫头蔫脑的垂着,苏荷看着有些心疼,想着一会无事了浇些水。
她安静的站着仿佛在这炎热的季节之外,即便脸上的汗珠在不断滚落,她也是超然的,对,就是超然,如意站在门后眯着眼睛看着苏荷即想要多晾她一会,又怕真晒出问题了,上头老太太太太怪罪下来,她担待不起,但若真就这样算了,她又极其不甘心,不过是个丫头,一天到晚的还真将自己当个主子一般,惯会装模做样,尤其是那妖精样她一看见就心烦。
美夏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往外面看了看,轻声道:“罢了,别折腾她了。”
如意嘟了嘟嘴,甩着帕子走了出去。
美夏站在门口微皱着眉头看着,即使如意是明显的在折腾苏荷,苏荷在面对如意的时候还是心平气和的,她眉眼低垂着看不清楚眼里的神情,白皙的脸庞上晕着红晕,纤弱的站在木槿花旁,就像是一株含苞待放的木槿,跟对面盛气凌人的如意相比,无意的会让人生出怜惜之情。
她撕扯着手里的帕子,这个苏荷长的实在是太貌美了。
敏兰坐在窗户下做着针线,想着站在太阳底下的苏荷或者会被晒黑几分,不禁停下手里的针线抿嘴笑了笑。
如意到底没让苏荷见着敏兰,也怕苏当着敏兰的面告状,接了苏荷买回来的胭脂自己交给了敏兰,敏兰也只完全当做不知道苏荷被如意折腾这件事情。
苏荷回了屋子,喝了一碗盐水,用温水洗了脸,又找出了些黄瓜做了个面膜,脸上的红晕才退下去了些,她一时无事又托着下巴坐在窗户前向外看,太阳的光线太强让湛蓝的天空透着几分刺眼的白,偶有几只鸟儿飞过,似乎还带着匆忙,别人都怕这样的天气她却不是,重新活过来的她爱这世上的一切,春夏秋冬,每时每秒。
她一时又想起了街上遇上的那两个男孩,当时觉得有几分面熟,这个时候细想他们竟都是有几分相似的,那孩子还说“又一个额娘”,这当中会有什么故事?
苏荷正在井边洗如意给的几件衣裳,小丫头们在一旁笑嘻嘻的指指点点,隐隐约约的还有几句话传进苏荷的耳朵:“还当是神气了,如今看着也不过如此…….”
是啊,说是当小姐一样养着,如今被下头的丫头们这般挤兑,还要来给大丫头洗衣裳,这样活计便是小丫头都不用做的,苏荷在众人的眼里又一贯是个软弱的,现如今的情形落魄的多了。
苏荷低垂着头露着一小节白皙修长的脖颈,细细的慢慢的搓洗着衣裳,这样的计量她不用想就明白,无非是故意纵容着下人欺负侮辱她,再在她最艰难的时候伸手,让她重新活的体面尊贵起来,体验了这样的大起大落,她便会更忠心与敏兰更忠心与钮钴禄家的主子们。
她抿着嘴笑了笑,真像是小孩子玩的把戏一样,只是她还不得不配合,她要是一个忠心的,胆小的奴婢才能安安稳稳的进了胤禛的府邸,她又不自觉的叹气,她几乎将什么都想开了,却独独这一桩如何都放不下,非要这般作践自己。
“格格叫你了!”
又是如意阴阳怪气的声音打断了苏荷的思绪。
她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站了起来:“格格可说什么事情了?”
如意翻着眼睛看着天:“你如今可是红人,格格出门都要带着你。”
她多一句都不愿在给苏荷透漏,苏荷只明白敏兰是要出门还特意要带着她出去,却并不知道是要去哪一家作客,又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带着自己,她努力回想上一世的事情,现在想上一世的这个时候敏兰是不是要进皇子的后宅都是完全没有音信的,更不会提早的就定下要带自己入府,自然也就不会有现在的诸多事情,上一世的美夏一直是对她很照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