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闻的紫檀木香气经久不散,额尔瑾虔诚的坐在佛前祈祷,眼角清晰的皱纹让她看上去像个经年的苦行僧,沧桑又慈祥,万儿不知道轻声说了什么让她缓缓的睁开了眼,那眼淡漠又平静,只道了一句:“知道了,你看着办吧。”
万儿应了一声,缓缓退了下去,侍候在一旁的福儿抿了抿唇,又垂下了头。
双胞胎的满月宴办的热闹,殊兰虽不用做什么,还是觉得疲累,过了三天了才缓了过来,在屋子里带着几个孩子玩。
丽惠和弘昼都醒着,纳穆看上去极其高兴,摸摸这个的小手又摸摸那个的脸蛋,小家伙们并没有什么不情愿,偶尔还会依依呀呀的应和一声,纳穆便会极其兴奋:“额娘看!弟弟妹妹在跟纳穆说话!”
殊兰笑着应和:“纳穆是个好哥哥,弟弟和妹妹都喜欢。”
纳穆挺一挺小胸脯一本正经的补充:“阿玛额娘,皇玛法还有太太都喜欢纳穆,也喜欢弟弟和妹妹。”
殊兰笑着抱起儿子亲了一口:“对,都喜欢!”
月季从外面进来见着殊兰心情不错,稍微一犹豫还是开口道:“福晋送话回来,二格格生了重病。”
二格格重病所意味的事情很多,殊兰脸上神情不变,纳穆却感觉到了屋子里气氛的变化,拉着殊兰的手紧了紧,殊兰笑着拍了拍儿子让奶嬷嬷将几个孩子带了下去。
吉文看了一眼殊兰道:“生了重病又怎样,庄子上不是照样能看,不见得就......”
殊兰摇了摇头吩咐怜年:“安排下头人去请太医,你跟着去庄子上看二格格,若二格格能移动就直接带着回府上。”怜年应了一声:“若福晋要跟着回来?”
殊兰笑了笑:“强弩之末,回来又如何?”
死里逃生的泰萝惊魂未定,宋氏特地陪着她,又跟她闲聊:“年侧福晋这一次可算是......”她顿了顿,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抿嘴笑了笑。
泰萝感慨的道:“这样一看,这后院里还是西边的那位有本事,不管是开始的福晋,李侧福晋还是现在的年侧福晋,都不行。”
宋氏摸着泰萝的绣活赞叹:“好东西都是慢慢琢磨出来的。”她说着又笑了笑:“到底谁是赢家,要最后才能知道。”
泰萝一愣,看向了宋氏:“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的有些不懂?”
宋氏勾了勾嘴角:“我懂就行了。”她看上去自信又耀眼,跟往常木讷的宋氏完全不同,看的泰萝有些呆愣,仿佛眼前的人根本不是宋氏一般。
外面侍候着的小丫头忽的进来道:“庄子上的二格格生了重病,福晋让人回来送话了。”
宋氏眼里含着笑意微微颔首:“福晋就是福晋,哪能耐得住庄子上的清冷?”
泰萝看向宋氏:“姐姐的意思,福晋会借着二格格的事情回来?只是,贤侧福晋怎么会答应?”
“若不然,你以为二格格怎的就会生病?至于贤侧福晋答应或者不答应,就要看谁到底技高一筹了。”
二格格高烧不止,额尔瑾急得哭肿了眼睛,怜年一面看着太医诊脉,一面安慰她:“二格格不会有事的,福晋不必太过担心,保重身子要紧。”
额尔瑾哽咽道:“她可是我的命根子,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活不下去了!”她哭着又抓住了怜年的手:“贤侧福晋医术了得,你在她跟前说些好话,让她帮帮二格格,救救二格格,我们娘俩是不会忘记她的恩情的!”
怜年的眼陡然深邃了起来,却依旧是一脸温和的笑意:“看福晋说的什么话。您先不能急,听听太医是怎么说的在下决断。”
她安抚着额尔瑾将让殊兰帮着诊治的话揭了过去,殊兰到如今也只帮着三个人看过病,太后,皇上和胤禛,不愿意给别人看病尤其是后宅的人看病,实在是有颇多原因,不想沾惹上麻烦是最重要的一点。
看上去除过憔悴就只剩下沧桑的额尔瑾却散发着一种难以严明的危险感,让怜年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时刻都防备着。
太医诊脉之后眉头就紧紧的皱在了一起:“奇怪,实在是奇怪。”
怜年心里一紧,面上却不变:“二格格如何?”
太医为难的道:“二格格脉象仅仅是有些虚浮,却又是风寒之症,老夫生平实在见所未见这样的病症......”
他还未说完,额尔瑾就大哭了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的二格格得的是什么不治之症?你是太医竟然看不出二格格得的是什么病症,要你何用?要你何用?!”
额尔瑾一面说着就要上前撕扯太医,还是万儿眼疾手快拦住了她:“福晋息怒!福晋息怒!”太医吓的跪在地上磕头:“奴才医术不精,这情形还是求助贤侧福晋的好。”
怜年恨不得扇上这太医两巴掌,她忍不住冷笑道:“如今到是好,太医们一没办法就全都往我家主子身上推,福晋刚才那话说的好,要是这样,要你们这些太医何用?不如跟皇上说了撤了这所谓的太医院,以后什么病都由我们主子看好了,多省事省力?!”
太医知道自己的话又没说好,吓的只知道磕头了。
福儿跟着跪在地上朝着怜年磕头:“求怜年姑娘在贤侧福晋跟前为二格格求情,给二格格看病吧,二格格若有个什么,我们主子一定就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