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丈,遇到狂风阵,一步威势增加一层!
五丈,天降陨石,足足两柱香时间!
三丈,地底突起尖刀,密密麻麻宛如刀场!
一丈,尖刀换成丛丛火焰,竟是祭台处的天火,直欲焚尽一切接近祭台之人!
……
护在身前的防御再次被火焰轻而易举地弄碎,楚衍之再也没有气力去凝聚另一层防御,他放弃了这一无谓的举动。楚衍之的唇角有鲜血溢出,绵绵不绝,点点滴滴落在火焰中,一时间竟另焰火之势更旺了一些。他看向近在咫尺的守护祭台,褪去距离的面纱,方方正正地坐落在原地,隐隐召唤着他。
——无论如何、无论如何……!
楚衍之一咬牙,眼底的坚定光芒再度燃了起来。他一拍储物袋,一张金色的符箓出现在他的上空,而奇怪的是,随着符箓的出现,那些火焰猛地一滞,竟绕开了神符所在的位置,张牙舞爪从两侧俯冲而来。楚衍之猛地一拍胸口,“哇”地一声,吐出一口精血,喷在那符箓之上。半息之后,那浸染了精血的金符诡异地从金色变成了血红色,猛地浮现出一个个血色符文样的文字,冲着周边的天火而去!
“血符!”远远地,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发出一声惊叫,“竟是血符!”——那楚衍之竟是想要将金符变成血符,以精血养之,以精血破障!
“什么?血符?不知这最后的攻势是什么,竟值得那位弟子情愿折寿也不惜破除!”
总所周知,修士的精血无比宝贵,而那心头的精血更是重中之重,但凡使用不仅修为下跌,更会伴随着不同程度的寿元损失。
血符所到之处,天火避之蛇蝎,纷纷退散。
楚衍之来不及心疼掉落在地上、早已灵气尽失的符箓,目光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少年,那个宛如他的翻版的少年。不,完全一模一样,他能感受得到!——他已然迈出了最后一步。
楚衍之的目光越过那个少年,看向守护祭台,只见那祭台,不知不觉间收敛了所有的光泽,就连红色的火焰也统统隐匿,变得越发朴素起来了。他的目光再度落到少年身上,忽然心底升起一个明悟:这与他一模一样的少年,是来自守护祭台的最后考验。
这一步,通过之后便获得是真传弟子;通不过,则前功尽弃。
“咳咳咳……”
鲜血不要钱地从口中喷涌而出,身形也开始踉跄了起来,楚衍之勉强从储物袋中取出秋水剑,险之又险地在身体即将倒地之前用剑支撑住了身体。他忤着剑,感受着除十滴真元灵液外空空如也的丹田之处,——这十滴真元灵液还是在从黑针中脱困出来后勉强聚集起来的。
静。
或者说死寂。
从咳血到勉强支撑住身体,对面的“楚衍之”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丝毫不为所动,也根本没有进攻的前奏。
楚衍之睁眼看着少年,维持着以剑支撑自己的姿态,打算以不变应万变。
鲜血的滴答声,打破一片寂静。
“我楚某人不屑于取巧战胜一个重伤之人。”少年的手中也有一把秋水剑,此刻正遥遥指着楚衍之,语气冰冷如同紫崇峰山顶千年不化的寒霜,“你,有一个时辰的恢复时间。”少年的视线越过楚衍之,不知在看后者的来路还是早已息止的过往,他唇角讥诮的笑容越发明显:“一个时辰后,再来领死!”
楚衍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一句话不说,猛地坐下,拼命打坐恢复起来,似乎根本不担心对方会食言一眼。
小路外的人看不见“楚衍之”的存在,自然只看见楚衍之猛地不管不顾坐下打坐,也不往前也不退后,一时间面面相觑。
时间一息一息过去。一炷香、半个时辰……从楚衍之打坐起到现在,已经足足近一个时辰了,围观者们也从开始的摸不着头脑变成了现在的犹疑,喧嚣声越来越响,甚至有人试图想要走近点看看发生了什么,然而守护祭台的阵法将那位弟子送了回来,——以重伤喷血退后足足一丈的方法。
一个时辰,到!
楚衍之骤然睁开眼睛,双眼攫住对面的“他”,黑色瞳孔中似乎闪过一道精光。他缓缓起身,随着他起身的动作,周边卷起一阵阵的风,孤独而又凛冽地环绕在他身边,一圈又一圈。这侧,少年一声冷笑,也当仁不让地凭地卷起阵阵狂风。
狂风大作,将两人的蓝色长衫吹得猎猎作响,未束进去的额发更是邪异地随风狂舞。
两人的气势节节攀升,一战在所难免!
气势攀升到顶端的时候,几乎在同一时间,两人都动了。两道蓝色身影纷纷挽了一个剑花,飞快地冲着对方而来,一击之后默契地停下,那缕未束进去的额发这才从两人的额际掉落。同一个位置,同一时间。
楚衍之摸了摸自己额头一寸不和谐的存在,唇角微微抿起一丝笑意。
他看向“他”,目光炯炯。少年看向他,亦是如此。
“砰!”秋水剑撞在一起,发出剧烈的火花。两人再次擦肩而过,楚衍之的肩膀受了伤,而少年的胳膊划破了一道血痕。
“再战!”
“再战!”
鲜血滴答,没有任何停顿,楚衍之与少年再次战在了一起。
楚衍之在一个打滚躲开对方的侧劈之后,将真气灌输于秋水剑上,终于用出了《九式剑诀》。少年微微撇了撇嘴,一声轻笑,起落之间竟也用除了《九式剑诀》!就连挽剑花的弧度都如出一辙!
“砰!”
“砰!”
“砰!”
一个对撞之后,两人再次分开。这次,楚衍之并未进攻,只是遥遥看着少年:“你是谁?”
“你早已知答案。”少年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明显,“又何必再求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