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我啊?”陈有仁两眼垂泪,声音发颤,双手不停地抖动,十分气愤地说:“我只问你鸡道不鸡道苏起禄,说佢系就是民国三十八年跑去台湾的啦。你就放声大哭,还哭着喊爷爷!你还说你骗我!”陈有仁一边说一边从背包里拿出一叠文件,“这系苏富比的鉴定报告,这个系佳士得的鉴定报告,”又指着摔碎在地上的瓷片说:“这个元青花是稀世珍品,值两百多万啦!你要赔我!赔我!”一边说一边又凄婉地哭了起来,神态凄怆,让人倍感悲伤。
“老人家你先莫哭,把鉴定书给我看看?”突然从人群中挤出一个儒雅的中年男人,淡青色长裤,浅白色皮鞋,中长发,金边眼镜,一看就是个大知识分子。
“好!好!您一看就是有文化的人,这些都系货真价实的大拍卖行的鉴定书,还会有假?”陈有仁一边哭一边递过一叠文件,旁边的邻居和闲人看客不管看不看得懂,都凑拢去瞧,大多都看不出名堂,只听到儒雅的中年人啧啧有声:“嗯!不错!国内国外的拍卖行我大多都到过,鉴定书还是能认得的。这个是苏富比的,估价两百二十八万港元,那个是佳士得的,估价更高,都超过人民币两百万四十万。”
“啊哟!我的个天老爷,蒋三一下子就打碎了两百万啊?”人群中有人在惊呼。
“哈哈,想偷个鸡,没想到让蛇咬了。只给人家当了几分钟孙子。就要赔两百多万啰!”有人幸灾乐祸。
人群中议论纷纷。也是蒋三几兄弟平时人缘不好,这次拆迁又要无事生非,惹恼了大家,但他几兄弟膀大腰圆,又蛮不讲理,一向都没人敢得罪他,但今天人多,又有人了解张军。看他似乎也不大尿他,顿时都好象有了主心骨,七嘴八舌地发泄。
“报警吧!快报警!老人家!”有人恨不得蒋三倒霉,怂恿陈有仁报警。蒋三是枫江路有名的混混,小打小闹还是不在乎的,但一想到涉及到两百多万,那是要蹲好多年大牢的,就急白了脸,带着哭腔说:“我又不是故意摔的,老人家。你可不能报警啊?”
“不报警也好啊,可是你得赔我的元青花!”陈有仁似乎后退了一步。旁边蒋大蒋二就埋怨起弟弟:“你么样不小心啊?两百多万,是你赔得起的?”两兄弟原以为今天发财了,哪知道好梦刚才开个头,就掉入了万丈深渊,把个毛里毛燥的蒋三在心里臭骂了几百遍,只想早点撇脱干系。
“怪我啊?你们还不想发财?”蒋三对两个哥哥的心思一清而楚,也怨恨他们不但袖手旁观,还落井下石,口气就冲冲的,望着张军,带着乞求的哭音说:“军哥,你都看到了,确实不是我故意摔碎的,你要救救我!”
“蒋三,你过来,我有话问你。”张军不动声色,招招手,把蒋三拉到一边,不满的说:“蒋三,我晓得你平时莽莽撞撞,不知道进退,你说说,近段时间得罪了谁?”
“得罪哪个啊?”蒋三一脸无辜,偏着脑袋想了好半天,懵懵懂懂地问:“军哥讲这话是么意思?莫非有道上的兄弟害我?”
“有还是得别个害你,我确实不晓得。”张军微微叹气,“但凡事你要多动动脑子!哪会有这样巧?香港老头不进别人家,偏偏就到了你屋里?他一个人带着那么值钱的东西,到处跑?那么贵重的瓷瓶,也不多盘问盘问,就相信你是苏起禄的孙子?如果是你,你会相信么?还有,为么事不迟不早,刚好在拆迁的时候就来?”张军站在蒋三的角度,几个问题就把蒋三问住了,特别是拆迁两个字挑动了他的神经。本来就是见不得人的事,心里虚着,就红了脸,嗫嚅着,吞吞吐吐地说:“也得罪哪个,可能和芳达地产公司拆迁的事有关。”就小心翼翼地把芳达地产来拆迁,自己受了金沙集团的好处,故意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的事说了个大概。
“你惹人家做么事!”张军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人家芳达地产是和实达集团联合的,财大气粗,整起事来还怕你?你让人家当枪使了!把你卖了都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