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珠落了苏善仁一头一身,让他像是从大雨中走来的一样,他尚且稚嫩的眉眼平直坚毅,沉默的瞧着已经醒来的如意,眼里透出光亮,然而还是不说话。
剑成无奈的叹息:”要不是我恰巧赶过来,在路边发现了他,还不知道他要找到什么时候去,瞧见你姐姐没事该放心了吧,去,先下去换身衣裳。”
剑成是师父,苏善仁恭敬的应了一声,嘴角终于露了点笑意,乖乖跟着丫头下去。
如意醒来,李宣睿确定如意脱离了危险,就很快离开了,如意却总觉得李宣睿的离开有点落荒而逃的味道,毕竟那样的一个人叫她看见了落眼泪,可她想起来却总有些想笑,说不上为什么。
苏善仁一走,剑成沉默的站了片刻,忽的也如苏善仁一般,嘴角露了点笑意,像是荒芜之中开出的一朵花:”你能醒来就好,师兄不知道多担心,现在大概正在宫里,为你讨公道。”
如意醒来自己偷偷引了灵泉水喝了些,力气恢复了不少,她拿眼去看剑成,半响到说了个谢:”谢你愿意教善仁功夫。”
毕竟还是体力不支,说了一句就停了下来,闭目休息。
光从剑成的身后投了进来,将棉被下如意苍白的脸照的清清楚楚,剑成的神情却隐在了暗处,声音也有些飘渺:”原本是能抓住那个弄伤你的人,为你报仇的,但没想到他有些奇门异术,结果受了重伤逃走,但你放心,凭师兄的本事一定能抓住那个人的,你好好养伤。”
何必跟她说这样多的话,他们又不熟,如意满脑子计较着怎么打发光屋子里的人,她好进空间用灵泉泡个澡,这样伤口也能快些恢复,剑成的话她就听的不清楚。
剑成的话说完就又停了下来,小容从外面进来,端了小份的米糊糊,丫头们轻轻扶起了如意,小容一点一点的喂如意:”您在忍几天,等大夫说您好了,回了王府,您想吃什么就叫珍珠做什么,想怎么样都行。”
如意嘴叼,谁都知道,这种一点味道都没有,小孩子吃的米糊糊,如意肯定不喜欢吃,小容像哄孩子一样。
如意嘟嘟囔囔的,却还是配合的喝了点,也就几口就在怎么也不愿意喝了:”饿死我算了。”
小容急的满头大汗:”不吃点东西怎么能快点好,您不知道您流了多少血,这得要多久才能养回去?”
剑成看的想笑,那种劫后重生的感觉,让他心里又酸又涨,又好像有另外一种感情滋生而出,就好像是在瞬间就懂了很多,成长了很多,他又抬头看了一眼拒绝吃米糊糊的如意,微笑着,转身离开,善仁可以在庄子里待上几天,正好他也乘机多教教,这孩子肯吃苦,愿意下功夫,性格不是一般的坚毅,将来不可限量。
梁王那被肥肉挤的只剩下一条缝的眼,斜睨着李宣睿,咧着嘴巴一笑:”搜查在京的使臣?三弟你是怎么想的?这种事情也想的出,叫那些番邦的人知道了,以后我们大夏还有什么颜面?”
李宣睿冷漠的瞧了一眼梁王:”这事情只怕整个京城还有留在京中的番邦使臣都知道了,难道不查不问就有什么颜面?这种掩耳盗铃的事情也就只有大哥愿意做。”
语气格外的锋利,说的梁王差点拍案而起。
皇后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太子颇为烦躁,他冷声道:”不要吵了,父皇自有定夺。”
下首的王爷们,大理寺寺卿,负责京城治安的金吾卫大将军左晓飞都看向了上首的昭帝。
昭帝的目光是少有的锐利:”这种事情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不管是谁都必须严惩不贷,一个王爷皇子随随便便的都能叫人刺杀,大夏岂不成了笑话!”
梁王的脸红白交错,仿若是被皇上当众打了脸一般。
昭帝把这事情交给了常王鹤金吾卫大将军左晓飞:”凡在三日之内受剑伤者一律羁押,等候发落!”
下首的人忽然就想起太皇太后去世的那年,太皇太后出殡,返回途中皇驾遇险,皇上大发雷霆,因贼匪有山东口音,京城之中凡从山东入京者,一律羁押,一时之间血流成河。
过去了这么多年,好些人都忘了当年的惨烈,今日忽然就翻涌了上来,大殿里陷入了一种奇异的沉默。
事情完全脱离了梁王的控制,他脆弱的内心此刻已经像骰子般抖动了起来,这一次真是触了大霉头了,要是艾买尔真的被抓住,那他也就离死不远了!
“听说已经醒来了,应该无大碍了。”莲心一面替孟王妃揉捏着肩膀一面道。
孟王妃睁开了眼,香山上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她长到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经历过,不光是她,这后宅的人都和她一般,她们这么多人和那个为王爷挡箭的苏如意比起来简直就像是个笑话一样,什么都不会只会拖后腿。
皇上下令羁押三日之中受过剑伤的人,这和十年前太皇太后出殡后的事情简直异曲同工,还有那个因此而殒命的李雪柔,好好的官家女儿,因此而被牵连,父兄下了大狱,她要被充做官妓,她因为不愿受辱,跳崖自尽。
李宣睿从昆仑回来要和李雪柔一起死,被刘淑妃关了起来,绝食了三天三夜,差点饿死,还是昆仑山上的师父把他带走,他才活了下来,那么的深情又那么的热烈,总让她有一种听着别人故事的感觉。
这一次这样大的风波却为了是苏如意报仇,找出仇人,那么像的两个人,却又如此的不像。
孟王妃觉得心里揪的难受,她抚着胸口:”你叫人我把我的信捎给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