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先生一直默不作声,此时却沉吟着开口了:“在下以为,应该先在皇上可能接触到,并十分信重的人中考虑。”
他说了这话,众人皆是点头。
韩先生继续说道:“最初,皇上的中风之症起的突然,可太医救治及时,皇上除了之后有些许行动不便之外,并没什么大碍。可是过了年之后,皇上的病情就急转直下了,臣工妃子都轻易见不到皇上的金面了。我以为,皇上应该是这个时候才感到自己大限将至,立下传位诏书。”
韩先生沉稳的声音在厅里独自回荡。
“王爷,请恕我直言,皇上能立您为嗣君,恐怕和他对吴王、淮王恶意争储,扰乱朝政的做法厌恶之极有关。”
韩先生说完这句,又顿了一下,幽幽道:“另外,皇上的病和薨逝,恐怕十有八九都是吴王的手笔,而皇上应该是心里清楚这一点的,不然不会秘传诏书,专门告知皇后娘娘。”
凝滞的气氛,被铁拳重重地砸向紫檀书案的声音硬生生地撕裂开来,回声在所有人的耳间回响,久久徘徊不去。
韩先生眼风瞥见楚王的紧闭的双眼眼角有泪光闪烁,不过一瞬便砰地砸了下来,砸在了那紫檀书案上。
历朝历代,最凉薄,最残忍,最罔顾人伦的,就是掌控着天下人命运的皇室。
悲伤与愤怒的眼泪流过,决绝和争夺的眸子睁开,天下大势从此翻天覆地。
“卿还有何见解?”楚王看向韩先生,郑重问道。
“回王爷,在下以为,皇后娘娘的千秋宴,正是皇上私下传诏最好的机会。”
韩先生此言一出,其他四人皆眼中精光四射。
“对,这是皇上最后的时日唯一一次在众人面前出现,而且这场千秋宴也是皇上当初强烈要求的。”青崖先生想了起来:“皇上当时还给几位心腹老臣亲自赐了膳!”
楚王的拳又一次砸到了书案上,这一次他却目光灼灼,喊到:“符岭,去把千秋宴那次的书信拿过来!”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符岭便匆匆回来了:“王爷,书信在此。”
楚王满怀期寄地打开书信,可看了一眼又皱起眉头,只把书信递给那四位幕僚观看。
“怎么皇上赐膳之人,竟有八位之多?”单先生惊呼道。
韩先生也一目十行地将那信件扫了一遍。
“两位阁老,两位国公,两位侯爷,还有一位左都御史,一位翰林院大学士。这…?…”曾先生由不得愁眉苦脸。
可青崖先生却眼睛发亮:“越是如此,越说明皇上把诏书传给了他们当中之人,如此皇恩广布,我们猜起来不易,吴王他们也下不了手。”
“这倒是。”楚王点点头,抬眼又瞧见韩先生在一旁念念有词,向他问道:“卿有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