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一方之主,统领着几十万兵马,有着几百万子民百姓,这里面的关节,朱元璋最清楚不过。
打天下不是做生意,当一个老板,只要钱给到位了,下面人就会认真做事。
可是争雄逐鹿不行,因为这个行业风险太大,利益也太大成了就是九五之尊,输了万劫不复,根本没有其他的选择。
所以身处其中的人,不会因为一点钱财恩惠,就掏心掏肺,把命给你,绝对想都不要想。
凭什么认为一个吕布安禄山似的人物,会守住做人底线,唯独对你死心塌地,唯命是从?这在逻辑上就不通!
在朱元璋看来,他要赢得手下的认可,最主要的就是以身作则,表里如一,赏罚公平,而且要守住底线。立下的法令,就必须执行,不打折扣。哪怕是胡三舍,说杀也就杀了。
身处乱世,最怕的就是反复无常,摇摆不定。
倪文俊生出诏安之心,天完内部人心浮动,立刻就出现了大乱子,自然要引以为戒。
这么说,倒不是朱家军内部铁板一块,人人都是忠正贤臣。
假如把一千两黄金摆在面前,朱家军内部,能经得住考验的人,只怕也不多。
只不过按照倪文俊部下的德行,想要他们拿出一千两金子收买朱家军的人,不知道倪文俊要出十万两,还是一百万两这么看起来,朱家军整体还是可靠的,没有办法,收买起来太困难了。
“张先生提醒的是,回头还要严肃军纪,落实法令要让所有人知道,咱说话是算数的,咱表里如一,绝不会出尔反尔!”
老朱果断道,这事情的重要,甚至要在作战之上。
说完之后,老朱这才继续讨论眼前的战事。
“倪文俊不来,反而要攻击金陵,咱们该如何是好?”
朱升思量道:“上位,虽然倪文俊弄了假地图,着实可笑。但是此人凶悍善战,不可小觑。地图的错误,能让他吃亏,却不足以让他打消攻击金陵的念头,我们能选的不多,最稳妥的就是撤兵回去,在长江沿线,选择地点,给他们迎头痛击。”朱升说到这里,看看眼前的三个人。
发现不光指张希孟还是朱元璋,乃至徐达,都在皱眉头。
他们围攻洪都这么久,已经轰破了城墙,如果就此退去,下次再想攻破洪都,就难上加难了。
而且从另一个角度看,立刻回援,就当真能挫败倪文俊?
貌似也没有这么简单。
徐达沉吟少许,突然道:“上位,倪文俊攻击金陵,想的是逼迫咱们回师。咱们能不能立刻攻克洪都,反而去攻击江州,迫使倪文俊回援呢?”
张希孟眼珠瞪圆,这想法不错,不就是换家吗!
只不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关键就是长江沿线的朱家军,能不能撑得住?
还有,倪文俊拿了个假地图,鬼知道他会从哪里发起攻击
这下子反而是朱家军难办了。
“这样吧,立刻传令,先告诉金陵的李善长,让他下令戒备。再有,徐达,你和常遇春胡大海,猛攻洪都,再派人去劝降胡廷瑞,五日之内,攻破洪都如果不行,我们就只能先退兵了。”
朱元璋决定之后,下意识看了眼张希孟,发现张希孟用力颔首,十分赞同朱元璋的安排。
朱家军立刻行动起来,该送信送信,该劝降劝降,该筹备攻势筹备攻势一句话,朱家军动起来了。
大江之上,风浪涌动,长江两岸,水稻长势喜人,要不了多久,又会迎来丰收。也先帖木儿领着几个兽医,正在给丁家洲当地的农户,修剪牛蹄,忙得不亦乐乎。
就在不远处,正有两万多元兵俘虏,在这边修建城堡,铺路修桥,为了开发铜陵的矿产做准备。
伴随着这两万俘虏,竟然是郭兴统领的五百拱卫司将士。
郭兴是郭英的哥哥,他做事沉稳,心思缜密,在军中的评价,甚至还在郭英之上。
他正和几个俘虏营的奇才聊天,突然见到也先一身牛粪,匆匆跑来。
“郭千户,大事不好了,足有万八千人,在丁家洲登陆,朝着这边杀来了!”
郭兴大惊,“什么?他们是哪里来的?”
也先帖木儿咽了口吐沫,不无担心道:“看旗号是天完的兵,郭千户,你可快点拿个主意啊!”
郭兴眉头紧皱,他领兵修建城池堡垒,这边防备倒还算坚固,可问题是自己只有五百兵,对方却有万八千人。
“也先帖木儿,你不会看错吧?”
也先哭了,“我率领过几十万人,还能看错?郭千户,你快点想办法吧!不然让天完的贼子杀过来,咱们就完了!”
咱们!
郭兴一怔,随即扭头,看向了自己面前的这帮人知枢密院事雪雪,中书参议龚伯遂,大将阿鲁灰,别不华,还有万户纳哈出,杨仲英等等。
郭兴突然吸了口气,沉声道:“你们愿意和我们并肩作战吗?”
这些人听到这话,也傻了,这能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