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不干,可以辞官,现在就让江宁县来担任应天知府,这个案子必须应天府负责你觉得困难,我就上书李相,请求罢免了你!”
夏煜咧着嘴,如丧考妣,这么个案子,怎么审,他都要身败名裂啊!
“先生,我?”
“你什么你!”李习冷笑道:“上位只有一省之地,却把最紧要的金陵给了你!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还当这是大元朝吗?告诉你,逃不掉的!五天之内,就给我升堂审案,而且还要让金陵百姓前来旁听,看看你断的是不是公道!你放心,有半点差错,我就以刑部的名义,弹劾你!”
李习说完,扬长而去留下夏煜,目瞪口呆,唉声叹气。
最让人惶恐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张希孟说得天花乱坠,用处不大,朱元璋吹胡子瞪眼,估计也就那样。
可是当一级一级以泰山压顶的态势,落到头上,不给你任何闪转腾挪的空间,这才是官吏们最害怕的事情。
怎么办吧?
立刻下令抓人,把韩秀娘的爹妈抓了,说他们欺凌女儿,办他们一个大罪,充军发配也好,打入大牢也罢,能给韩秀娘一个交代,能结束这个案子吗?
夏煜也不傻,要是这么简单,何至于层层往上推。
不管怎么说,一个女儿,把父母送进大狱,又是在当下的时候,多少人都等着落井下石呢,到时候韩秀娘不会有好下场,办案子的自己,也会落一个千夫所指。
可是不抓人,不审案,刑部又压下来了,这可怎么办?
夏煜愁的两天没有睡觉,他思前想后,算了吧!干脆把衙门的所有吏员衙役,都给找来,然后把他们弄到了二堂。
夏煜把门户一锁,几十个大男人在狭小的空间里挤着,没有一会儿,就有人冒汗了。
“我现在是无路可走了,这个案子办不好,不光官位保不住,性命也堪忧了,没有法子,只能把你们锁在里面,咱们一起想办法,能解决了,你好我好,大家都好,解决不了,咱们就一起完蛋!从现在开始,不许出去,不许吃,不许喝,也不许拉屎撒尿,就在这里面憋着,我倒要看看,能不能憋出一个办法来!”
这帮书吏差役都气死了,有这么当府尊的吗?
上面压着你,你就欺负我们,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夏煜不管这些,反正就在里面耗着,看咱们谁先受不了狭小的空间,众多的大老爷们,哪怕有一个人放个屁,都会臭一屋子。
不给吃,不给喝,这可怎么熬啊!
差不多两个时辰,终于有个老吏脸色发青,捂着肚子,苦兮兮道:“府尊,其实这事不难只,只要把那对夫妻抓起来,以滋事乱政的罪名,关几天就好了。”
“关几天就行?”夏煜还不信。
“他们没啥胆气,只要关起来,就会害怕的。他们害怕了,也就会说出真相。”
“真相?”夏煜眉头紧皱,“这事情还有什么真相?”
老吏脸色凄苦,肚子里咕噜咕噜,如同雷鸣似的,当真是要忍不住了,只能用两腿使劲夹着。
“堂尊,韩秀娘的爹妈不过是愚夫蠢妇,没人怂恿他们,他们怎么敢去闹事?是,是”
“是谁?”夏煜追问。
“是,是咱们金陵的一个老儒生,他告诉这对夫妻来闹事的。”
“老儒生?他怎么有胆子闹事?他又为了什么?”
“他他的女婿是做生丝生意的,听说国公夫人办作坊,老百姓都不卖给他所以,所以”
老吏咬着牙,再也说不下去了,一股味道以他为圆心,迅速蔓延,周围的人都吓得赶快躲到一旁,跟躲瘟神似的。
夏煜略怔了怔,终于起身,拿着钥匙,打开了锁头,只见这老吏撒腿就跑,快得不像个五十岁的人。
夏煜终于能长出口气了,随后看了看这帮书吏衙役,冷笑道:“我算是清楚了,有些事情本就不复杂,奈何不逼得狠了,就是不愿意张口!”
剩下的书吏面面相觑,不是他们不愿意张口,实在是万一准许女人为官,他们的饭碗会不会保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