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方只觉得腹内如刀搅动,肝肠寸断,眼前发黑,汗水已经湿透衣衫,浑身乱抖。
“你,你们要干什么?要赶尽杀绝吗?有,有事我担着,何必累及妇人,老人。女子何辜啊?”
他悲愤质问。
郭英挠了挠头,“我说尤方,你到现在还不清楚,你不过是人家手里的一口刀,你又不是主谋,你想担着罪责,也轮不到你的头上啊!”
“你!”尤方一阵剧烈咳嗽,身形佝偻,缩成了一只大虾。
这时候郭英才对着那个老头道:“你说说吧,到底是替谁做事的?快点,别耽误时间!”
小老头一怔,他自然没有尤方那么傻,落到了人家的手里,何必自讨苦吃,也别等着人家施展大记忆恢复术了。
小老头乖乖把事情交代了。
“我,我是王家的管家。。”
“哪个王家?”郭英问道。
“就是,就是杭州的王家,王珏,王家!”小老头补充道:“我们老爷还资助过尤方,让他来金陵的。”
听到这里,尤方身躯剧烈震动,眼睛瞪得更大,呼吸急促起来
“为什么要资助尤方,有什么目的?”
“是,是想瞧瞧朱家军底细如何,毕竟,毕竟我们老爷在杭州颇有家产,不敢疏忽大意。”
郭英道:“那你们老爷打探得如何了?可是看清楚了?”
“看看清楚了,我家老爷迎,迎接张太尉进了杭州。”管家苦兮兮低下了头,不用问,朱元璋没有通过面试,反而是张士诚,更得豪商巨贾的人心。
当初张士诚的兵马杀进杭州,就是王珏带头迎接的。
“既然你们家老爷跟着张太尉走了, 又怎么打起了尤方的主意, 你们打得什么算盘?”
管家心怦怦乱跳, 明显害怕了,可是面对郭英的质问,他也不敢不说。
“我, 我家老爷只说朱家军太不讲道理了,担心朱家军进犯杭州。恰巧尤方那时候成了国公府的老师, 就, 就设下了一计!”
“这么说这个女子, 不是你的女儿了?”
管家愣了片刻,无奈点头, “她,她是我家老爷买来养在府邸的,本来是要献给朱家军贵人的, 后来听说朱家军的宰相清正廉洁, 身无分文, 家徒四壁琢磨着难以收买, 就索性用她收买尤方,也不算浪费东西。”
噗!
听到这里, 尤方再也受不住了,他一张口,喷出了黑色的血水, 扑倒地上,心痛到了极点。
什么?
我的女神, 在人家的眼里,就是个不舍得浪费的东西!
那可是我魂牵梦绕, 朝思暮想的人啊!
为了她,我, 我连行刺的事情都干出来了,物理上的掏心掏肺,结果她就是人家手里的提线木偶,对自己全都是虚情假意的表演,一点真感情没有。
我就是个最大的傻瓜,一腔心血付诸东流。
尤方趴在地上,不停咳血, 凄惨无比。
“要想促成此事,这几个僧人也出了力气吧?”
“是!”
“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们老爷每年都给庙里一些香火钱,从杭州过来的商人, 多数住在庙里,有什么事情,他们都会跟我们老爷言说!”
郭英点了点头,“好,真好!你们老爷手眼通天啊!”
管家吓得连忙跪倒:“回,回大人的话,其实这都是我们老爷以前对付元廷官吏的招,求大人饶命,饶命啊!”
他跪在地上,砰砰磕头。
那个女人也跟着跪倒,一起祈求饶命。
郭英看了她一眼,随即道:“听说你怀孕了,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尤方的?”
此刻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尤方也竖起了耳朵。
女子沉默了半晌,郭英大怒,“讲!”
女子还是垂着头,说不出来。
而那几个和尚之中,有一个仗着胆子道:“大人,这个妖妇一向来者不拒谁知道肚子里怀的是谁的!”
“啊!”
尤方如被雷击,痛苦哀嚎,猛地仰面朝天,重重跌倒。
从他的眼睛里,鼻孔里,耳朵里,涌出黑血,脸上的表情抽搐痛苦,挣扎了片刻,带着无尽的悔恨,尤方瞪着眼睛,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