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讲,只要是应天的土著,或者是搬进来的将士家人,他们都有房舍,都能安居乐业。
面对这么大的恩情,百姓们动了起来。
尤其是那些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除了含饴弄孙,就是四处溜达,看到什么不平的事情,那是一定要管的!
过去咱看见就当没看见,毕竟元朝的皇帝和咱们也不是一条心。
可是现在的朱皇帝不一样,给了大家伙房舍,让大家吃饱住好,要是不知道感恩戴德,那就连人也不要做了。
因此在应天城中,多了数以十万计的眼睛……别看他们或许浑浊,或许昏花……但是外乡来人,有没有正经营生,这帮老头老太太用不了一个月,就能弄得清清楚楚,然后就是人尽皆知。
如果一人细作到了应天,不干正经事,每天到处乱窜,总是见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鬼鬼祟祟,神神秘秘……那么恭喜你,很快就会有人找上门了。
这样一来,基本所有的细作,到了应天之后,都需要想办法找点事情做,融入应天,当个普通人。
可问题又随之而来……朱元璋这边采取严格的编户齐民,虽然不限制百姓流动,但是农户有土地,城市百姓有房产……而房契地契,又跟很多事情挂在一起。
比如你想租房,最好就要拿出田契证明,表明你是朱家军治下的人,这样才能比较顺利拿到租金合适的房子。
当然了,伪造田契也不是不行,或者干脆就没有,这也是没问题的,只要肯花钱,还是可以钻漏洞的。
可问题是租房子要钱,吃穿花用都要钱。
应天居可大不易啊!
尤其是这种外来户,没有合适的身份,连找份体面的活儿都办不到……有人去码头扛包,有人街头买菜,有人干脆往乡下挑粪。
挣钱吗,不寒碜!
“郭英,你说这帮人都混成这样了,他们怎么还留在应天?又或者,他们想过投靠咱们没有?”
“应该想过吧!”郭英道:“张相,你也知道,应天生活不易,但好歹能活着,如果此刻离了应天,他们又去哪儿?回苏州那边,张士诚肯定不会答应的。如果去别的地方隐居,兵荒马乱的,那边不光活着难,还要命!至于投降,咱们这边对这些细作也算不上客气,他们就算想投降,估计也担心不会有好下场……”
张希孟和郭英聊了一会儿下来,只有一个念头……干什么都不容易啊!
“你说如果让主公下旨,赦免一些细作,只要他们愿意弃暗投明,就许给他们普通人的身份……如果他们愿意加入拱卫司,也可以给拱卫司效力。这样一来,你们也能省点麻烦,不用盯着了,反过来,咱们也可以把火烧向察罕帖木儿和张士诚这些人。他们敢玩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咱们就让他们在暗地里瑟瑟发抖去吧!”
郭英听到这里,顿时大喜过望。
虽说这帮东西挺菜的,但是数量多了,难保不会出现疏漏。
如果能趁机招揽一批,反过来恫吓对手,那可是再好不过了。
“先生就是高明,我是五体投地!”
张希孟呵呵一笑,颇为感叹,其实说来说去,就是一件事……只要把地方治理好了,百姓安居乐业,没有藏污纳垢的地方,上下一心,老百姓愿意鼎力协助。
别管来多少个零零七,全都是送菜的。
想玩刺杀,哪有那么容易!
只有那种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状态,才有这帮人的施展空间……但是很不幸,应天不是这种地方!
转眼之间,就到了黄昏时分,朱元璋,马皇后,太子朱标,一家人登临奉天门,而此刻的奉天门内外,灯火辉煌,各式彩灯,沿着御街排开,宛如火龙。
前来观礼的宾客,阅兵的时候,被安排在了下面,到了百姓巡游,有幸可以登上奉天门,和老朱还有群臣,一起领教应天风华。
在这一群人当中,赫然就有张士德,还有副使施耐庵。
这俩人神色各异,张士德明显更加惶恐不安,朱家军的气势他已经领教了,要想打败这样一支队伍,张士德明显没有信心,或者说干脆一点希望都没有。
而施耐庵却是百转千回,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的徒弟罗贯中已经在老朱手下做事了。
自己上了年纪,倒是不想另投新主,但是朱家军的势头,也不能不让他心惊肉跳,或许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杀入苏州城吧?
百姓又要遭劫了!
老朱看了看群臣,又看了看这边的客人,笑道:“今天是咱登基的日子,普天同庆,按照惯例,也该加恩天下才是。下旨战俘营,对那些表现不错的,愿意痛改前非的,适当减免刑期。感谢簸澳读者月票和订阅支持再有,前些时候,查获了刺杀咱的逆案,自然是不能放过……听说有人一下子就出了三万两,要买咱的脑袋?真是好高的价码!”
一听这话,张士德就明显一愣。
朱元璋却是继续道:“咱舍不得出这么多钱,所有的细作,谁愿意改邪归正,主动投靠……咱许他们做个普通人,既往不咎!”
张士德的老脸瞬间黯淡下去,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