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丰和王士诚不断派人,联络元军,这事让毛贵给察觉了。
毫无疑问,这是拱卫司的功劳。
而此刻的毛贵,即没有多少愤怒,也没有多少喜悦……他只剩下浓浓的无奈。
扪心自问,毛贵觉得自己尽力了。
他完全是一个人,在苦苦撑着大局……要对付元兵,要压制大户,还要应付汴梁的明枪暗箭,如今就连手下的田丰和王士诚都要反叛自己。
到底该怎么办?
如果田丰和王士诚是普通人,杀了也就杀了,可问题是他们俩都出身元廷,代表降兵,又受到刘福通的安排,追随山东红巾。
这样的人,在毛贵手下太多了。
贸然杀了他们,惹来其他人的愤怒惶恐,一样要溃散……毛贵着实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救刘福通不行,不救也不行,除掉田丰等人,后患无穷,不除田丰,立刻分崩离析……毛贵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竟然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毛贵辗转反侧,思前想后,其实他并不是真的没有办法,他还有最后一招,只是走了这条路之后,他就不再是大宋的忠臣……改换门庭,对于某些人来说,比杀了他们还容易。
毕竟人和人之间的差别,真的比人和动物还要大。
就在毛贵迟疑之时,突然传来了消息,原本驻扎在临清的一支骑兵,差不多八百人,已经归顺了察罕帖木儿。
得到这个消息,毛贵先是一愣,随即默然无语。
这是一个信号,自己的麾下开始溃散,即便没有田丰,只怕也会出事的……汴梁四面楚歌,韩宋这面旗号,不是那么好用了!
毛贵思索再三,终于前往了一处位于益都城中的书坊。
“我要见见你们东家。”毛贵的声音低沉,略带沙哑。
掌柜的仔细打量,良久之后,这才点头,他先转身去了,不多时又从后面出来,请毛贵过去。
毛贵跟着到了后面一间安静的茶室,在里面竟然有个身着淡蓝色衣衫的女子,正在摆弄茶具。
毛贵见到此情此景,顿时一愣,,随即脸色涨红,怒火中烧!
女子看了他一眼,就笑道:“毛平章,别误会。我确实是这家书坊的东家。而且还能告诉你所有想要知道的事情。”
毛贵绷着脸,几乎想要拔腿就走,最后他还是重重叹息一声,冷冷道:“大明这么做,未免让人失望!”
“失望?我一个堂堂千户,领着指挥使俸禄,正儿八经的五品官,有什么让毛平章鄙夷的?”
毛贵怔了怔,脸更红了,这次是羞臊的。
“姑娘是?”
“用不着多问,我们的意思是让你先全力以赴,解救开封,击退察罕,至于其他的事情,可以放在战后谈……趁火打劫,坑害盟友的时候,我们还干不出来。”
毛贵也万分诧异,“这,这是真的吗?”
女子笑了,“毛平章,你早就知道这是大明拱卫司的产业,我们也没有十分要瞒着你。朋友相交,贵在坦诚。我们相信毛将军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却也知道你的难处。你看需要什么帮助才好?”
毛贵再三打量,他终于确定对面的女子言语干练,举止大气,当真是大明的官吏,不是那种靠着美貌,诱人上当的。
因此毛贵也正色热切道:“不知道大明能不能派出一支强兵,最好有二十万以上,我们联手,一起大破元军?”
周慧娘突然笑了,“毛平章,你只要能说服刘福通,向我们发出求援旨意,我们可以考虑大举出兵。”
毛贵面色深沉,暗暗叹息。
让明军出手,就必须先说服汴梁的那帮人。可问题是自己出兵过去,都会被当成居心叵测,更不要说跟大明联军了。
毛贵沉吟了再三,这才道:“我现在倒是有一条计策,田丰想引诱我过去,他必定会求援察罕,如果我假意答应,来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果察罕帖木儿确实前来,就足以让他有来无回。”
周慧娘略想想,就道:“这个办法似乎行得通,你需要我们做什么?”
“还是要派一支兵马,务必精锐,协助在下,截杀察罕!”
周慧娘道:“让彭早住将军率领八千人马,从徐州北上,你看如何?”
毛贵想了想,点头道:“一言为定!”
……
就在这边定下计策的时候,在杏花营的察罕同时接到了两个消息,一好一坏,好的是田丰决定投降,还要刺杀死敌毛贵。
而坏消息则是老爹阿鲁温被冯国用包围在了南阳,危在旦夕!
“父亲在上,南阳危在旦夕,父亲可请往救援,山东的事情,孩儿愿意代劳!”说话的正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将领,名叫王保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