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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汀被关的那些天,最开始的时候,她是消极的,是放弃的,她房间的窗子是朝西的,她看不到初升的朝阳,看到的永远是落日的余晖,在那个窗子里,她看不见未来,她甚至没有心思去为以南争取什么,唐家这个地方,成了她的梦魇,到了那里,她便失去了所有的爪牙,任人宰割。
那个时候她就在想,其实她这一辈子已经值了,爱情于她而言是最奢侈的东西,而在她这个支离破碎的人生里,老天还是让她邂逅了沈怀景,这已经是老天的厚待了,她已经不再奢求什么一生一世,白头偕老,有这份记忆就已经足以了。
然而上天虽然关了她的门,却给了她一扇窗户,还在窗外给她种了漫山遍野的鲜花,芳香扑鼻。
这个男人,从初识的不信任到现在的对她倾尽温柔,温汀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亮了,他在她心里点了一盏灯,这盏灯下,他一直站在那里,不管她走到何处,再黑寂的夜晚,那束亮光一定在她左右,牵引着她继续走下去。
温汀看着晨光下沉静的与律师沟通着的人,眼中带着一抹柔情,这个人总是不声不响的带给她太多窝心与感动。
沈怀景仿佛若有所思,抬头看了她一眼,她窝在离窗台最近的小沙发里,下巴抵在抱枕上,黑白分明的眼睛眨呀眨的看着他,沈怀景放下手下的文件,走过去,摸摸她的脑袋,“饿了吗?”现在才早上六点半,她一定要陪着他起床。
温汀可怜巴巴的点点头,“嗯嗯,我其实挺能扛饿的,但是你家宝宝说她饿了。”
沈怀景失笑,打电话叫了客房服务,顺便为那个大早上前来跟他开会的三个律师叫了早餐。
吃罢早饭,不过七点多,汪尉帆从外地赶回来,几个月没见,汪尉帆憔悴了许多,见到温汀的那一刻,长长舒了一口气,拍着她肩膀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八点多,如沈怀景所料,唐书廷带着两个律师来了,他的黑眼圈很重,显然是昨天晚上也没有睡好。
众人坐下,开始谈判,然而唐书廷并没有什么可以谈判的资本,只能是垂死挣扎,“沈怀景,你要知道,我现在就可以报警,告你绑架未成年。”
刚从床上爬起来打着哈欠的连轩嗤笑一声,“唐家小公子前段时间无法忍受自己非人般的生活,离家出走,唐总觉得这个题目如何?”
唐书廷双目圆睁,“你这是睁眼说瞎话。”
“行了行了。”连轩不耐烦的摆摆手,“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唐总难道还有什么办法吗?我们可以等,你觉得你还有时间等吗?若我没有猜错,你公司的资金链应该已经断了吧?”
一句话便将唐书廷打回原形,颓然的靠在沙发上,他现在手里没有了温汀和温以南,只能任人宰割,毫无还手之力。
“你要保证不递交证据,还要保证我公司的资金链能够恢复正常。”唐海无能为力,只好争取最大的权益,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走到今天的这一步。
沈怀景很痛快的点头,“可以,证据我这就交还给你,还有,你的公司缺少的把部分资金,我全都给你补上。”
“真的?”唐书廷觉得太顺利,有些不敢相信。
沈怀景点头,“律师都在这里,支票我也带来了,自然是真的。”
唐书廷跟律师凑在一起,商量了许久,终于还是妥协了,树倒猢狲散,他在生意场上打滚了这么多年岂会不知道,那些所谓的朋友亲戚现在都在暗地里嘲笑他的困境,有谁会伸出援手?现在唐家的产业与唐海才是最重要的,以后的事情,就期待来日方长吧,他是绝对不会放过沈怀景的。
接下来的事情发展的很顺利,律师商讨着各种事项,一直与温汀坐在角落里的汪尉帆站起来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唐书廷,“唐老爷子可还记得我?”
唐书廷抬头,那人逆着光站在那里,儒雅的面庞似是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汪尉帆见他已经不记得,于是自我介绍,“我叫汪尉帆,唐老爷子记起来了吗?”
听到汪尉帆这个名字,唐书廷脑中的记忆翻腾起来,是他,那个被保镖打的鼻青脸肿的男人,那个跟在轿车后边跑了三条街的男人,那个被他整治的失去了所有的男人。
“你怎么在这里?”唐书廷本能的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自然在这里,因为以后他便是温汀与以南的爸爸,温汀与以南的户口会落在他的户口本上,一家团圆。”沈怀景淡淡接话。
“什么?”唐书廷倏地站了起来,勃然大怒,“沈怀景,你什么意思,这是不可能的,唐煜是我唐家的人,我可以允许他跟着你们生活已经很不错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沈怀景十分淡然,“你没得选择,你是想要儿子还是要一个永远不肯能与你一心的孙子?”
“唐老爷子。”沈怀景换了一个称呼,“你要知道,以南,也就是你口中的唐煜,他并不是一个宠物,他是一个人,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这些日子的相处,你应该很清楚他的脾气秉性,你自己心里也很明白,你要是把他留在身边,总有一天,他会报复整个唐家,所以,你又何苦为了他这么执着?”
唐书廷站在那里良久,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良久以后,才自嘲的笑了笑,“沈怀景,我输了,但是我们来日方长,我会让你后悔你今天的所作所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