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一场寒,暑气散尽,天气是真得凉下来了。
他牵着马与她并肩行走着,路过石桥时,她停了下来,看着桥下往来的船舟,忽然问道:“这里到磐安要多久?”
冷云略一思索,“若徐徐漫之,约两三日;若是策马急行,一日可达。”
“不能走水路么?”
“需换乘。”
他走了上来,握住她的手,道:“我送你去,不怕。”
她摇了摇头,“怕倒也无甚可怕的。只想起忽然要面对那多人,接受那多陌生人成为亲人,一时间有些恓惶。”
“大家族,关系错综复杂,你会担忧倒也正常。”
他淡淡的表情里多了一丝关切,“只是不与同住,嫌隙少许多。”
顿了下,又道:“至于拿捏之事,我看你家老祖母强势,不会任由人欺凌你。”
杨满月笑了起来,“这我倒不担心,我是那么容易拿捏的么?”
“孝字大如天。”
冷云轻轻叹了一声,“也不知此一去是福是祸。”
她反手握住他的大手,看着他一字一顿道:“大叔,我能应付的。”
他点了点头,将她带入自己怀中,低低道:“我在,不怕。”
头一次的,她没反抗他,反是伸出手环住他,脆生生地应道:“嗯!”
男子微微颤了下,抱着她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收紧。但也就这一瞬间,他又松开了她,牵过她的手,道:“走吧。”
“嗯!”
她看见几个行人从前头过来,心里甜丝丝的,这家伙还是为自己着想的啦!这不,看见有人来了,立刻就松开自己了。
二人默默走着,她拒绝上马,只拉着他的手撒娇,“我都躺好久了,就让我走一走,好不好?”
他受不了她娇软软的口气,湿漉漉的眼神,再三确定她无碍后,才点头默许。饶是如此,男子也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那小心翼翼呵护的模样,让她心暖到了极点。
只觉心间好似被灌入蜜糖一般,涨涨的,甜甜的,从心底发出的笑意甜到了极点,整个人都变得神采飞扬了起来。
一直到了家门口,他才松开手,二人对视看了好一会儿,男子才淡淡道:“不邀请我进去坐坐?”
他的声音真好听。
沙沙哑哑的,带着磁性,很性.感。
她看着面前高大的男子,今个儿他穿了一件月白色的圆领长袍,用金银丝线绣着雅致的木槿花,外面罩着的淡青色薄纱褙子上也是缂了雅致的花纹,在凌厉气质中平添了几分潇洒随意。
狭长的黑眸这会儿锁在自己身上,眼神一如初次见面一般,极具侵略感。右眼角的细长疤痕更为这样的神态增添了几分野性之感,让她的心经不住地发颤,呼吸都变得不平稳。
垂下眼,如蝶翼般的长睫轻颤着,粉.嫩.嫩的小.嘴轻启,柔得似水的声音响起,“进,进去坐会儿吧。”
他勾唇,拉过她的手,又伸出另一个手在她脑袋上揉了几下,低低道:“小别扭。”
她红了脸,抬起头,腮帮子鼓了起来,嘟着小.嘴道:“瞎曲解什么。”
他笑而不答,目光落在了锁上,“还不开门?”
“这就开了。”
她掏出钥匙,打开院门,男子从她身边越过,那架势,好似他才是这家的主人般,很是随意。
追着他的脚步,忽然觉得好似少了些什么,左右一看,才后知后觉地问道:“咦?你的小跟班呢?没跟过来?”
“没我的允许,他不会来。”
他坐了下来,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才道:“等会他会把吃食送来。”
“看不出你一个大男人倒还挺细致的。”
她笑了起来,蹦蹦跳跳地到桌前,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一口气灌下后,长长呼出一口气,道:“舒坦!”
说罢便将茶盏放下,刚要坐下却被他一拉,猝不及防下整个人就跌进了他怀里。懵了下,刚要发作,可对上男子的眼神,却是吓得把话缩了回去,结结巴巴地道:“你,你要做什么?”
“想我了么?”
他定定望着她,不知为何,满月觉得他的眼神虽火.热,可在这火.热中好似又多了一些别的情愫。好似眷恋?
这个眼神让她有些吃不消,又红了脸,低下头,喃喃道:“天天见,咋还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