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下官……下官这就去查!”张贲连连点头。
张贲没有在县府久留,立刻去往郭府,拜见郭伋。郭伋身为州牧,朝中大员,又是陛下眼前的红人,他这次回京,前来拜访的人,从街头快排到街尾了。
身为县府县尉的张贲,本来是排不上号的,不过张贲有报出郭悠然的名字,这让郭伋立刻推辞了访客,召见张贲。
见面之后,张贲忍不住多看了郭伋几眼。
郭伋的样貌,谈不上难看,但也没有很俊美,白面膛,黑短须,文质彬彬,给人儒雅之感。在他脸上,还真找不出来与郭悠然的相似之处。
张贲暗暗咧嘴,如果这个郭悠然是假冒的,自己这回,恐怕真要凶多吉少。他向郭伋一躬到地,说道:“下官拜见郭州牧!”
“张县尉不必多礼!”郭伋的为人很平和,并无官架子,他问道:“我听家仆说,张县尉提到了悠然,张县尉可是认识小女?”
张贲心跳加速,眼睛一亮,急忙问道:“郭悠然郭小姐当真是郭州牧的千金?”
“我确有一女,名为郭悠然。她……她现在何处?”
“在县府!”
“啊?”自己的女儿,怎么跑到县府去了?张贲随即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向郭伋讲述一遍,在讲述的过程中,他有旁敲侧击地描述郭悠然相貌绝美,天下无双,说话时,他仔细查看郭伋表情的变化,见到郭
伋听后,面色如常,他顿时安心了一半。
听张贲把事情讲完,郭伋拍案而起,沉声说道:“倘若张县尉所言属实,我必上奏天子,严惩恶徒!”说着,他迈步向外走去,道:“张县尉,我随你去县府!”
张贲长松口气,满脸堆笑地说道:“郭州牧能亲自到县府,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郭伋跟着张贲,一同到了县府。
县府对郭悠然还算客气,没有把她关进大牢,而是扣押在一间小屋子里。郭伋直接进了屋子,抬头一瞧,屋内的女子,不是自己的女儿郭悠然还是谁?
看到郭悠然,郭伋禁不住喜极而泣,吴汉率军打成都,攻蜀郡,这段时间来,郭伋的心都是揪着的。
吴汉为人凶残,杀人如麻,自己的女儿在蜀郡会不会被汉军误伤,甚至是误杀,谁都不敢保证,但他又有要务在身,实在走不开。
连日来,他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上天开眼,庇护自己的女儿,让她平安无事。现在看到郭悠然好端端的站在自己的面前,郭伋当真是惊喜交加,激动不已。
“悠然!爹的乖女!”郭伋快步上前,拉着郭悠然的手,老泪纵横。
“好了好了,爹,我这不是回来了吗?”郭悠然抽出一只手,轻轻拍着郭伋的后背,好言安抚。
见状,站在门外的董宣和张贲互相看了一眼,一个眼角抽动,一个嘴角抽动,看这对父女的神态,郭悠然更像是当爹的,郭伋反倒像做女儿的。
在他二人的印象中,郭伋可是位儒官,待人平和,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礼数周全,却又难以亲近。还从未见过郭伋哭成这副模样的时候。
见郭伋哭个没完没了,郭悠然是一脸的无奈,再次轻声安抚道:“爹,别哭了,董县令和张县尉还在这里看着呢!”
郭伋总算是止住哭声,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先是上上下下打量郭悠然一番,鼻子一酸,说道:“乖女瘦了!”
“……”郭悠然没敢吱声,怕自己一开口说话,老爹又要哭起个没完。
郭伋回头,看向董宣和张贲,拱手施礼,说道:“这次真是多亏董县令和张县尉护小女周全啊!”
董宣倒也不居功,拱手还礼,含笑说道:“郭州牧折煞下官了,救郭小姐的是张县尉,和下官并无干系。”
稍顿,他立刻又说道:“不过,这次张县尉为了救下令媛,是把阜成侯世子得罪狠了,还望郭州牧能从中调停一二!”
郭伋脸色顿是一沉,凝声说道:“阜成侯一代人杰,功德远扬,怎会教出这么一个登徒子!董县令、张县尉尽管放心,我即刻入宫,去告他王梁的御状!”
董宣连连摆手,说道:“阜成侯是阜成侯,世子是世子,又怎能混为一谈?郭州牧要告御状,只需告世子就好,切不可牵连到阜成侯身上!”
郭伋一瞪眼睛,大声质问道:“王梁他教子无方,难道我还不能告他?欺负我的乖女,哪怕是大司马、大司徒、大司空,我也照告不误!”
说完话,郭伋拉着郭悠然的手,气呼呼地就往外走。
见事情要闹大,张贲还想劝说几句,让郭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过一旁的董宣已一本正经地拱手施礼:“下官恭送郭州牧!”
看着郭伋和郭悠然父女二人离去的背影,张贲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我们……要不要先把王禹放了?”
“不急,等天子诏书下了之后再放也不迟!”董宣嘀咕道:“也省得我们再去找人了!”
张贲一连惊讶地看着董宣,问道:“大人的意思是,陛下会惩处王禹?他……王禹可是阜成侯之子啊!”
在张贲的印象里,陛下一向护短,再通俗点讲,陛下并没有把朝中大臣一视同仁。
当年那些跟着陛下打天下的开国功臣们,在陛下心里算一拨,开国之后,招募上来的大臣,是另外一拨,这两拨人的待遇可是不一样的。
开国功臣那才是陛下心目中的近臣,而建国之后的大臣们,那都属外臣之列。以前近臣和外臣发生冲突,外臣就从没有赢的时候。现在郭伋和王梁杠上了,于陛下而言,王梁无疑是近臣,而郭伋是外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