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花宴结束之后,华裳带着孟良媛回到了上阳宫。
几个小宫女捧着几盆稀有的花草,小心翼翼的放在殿内的窗台上,也有专门侍弄花草的宫女们精心照料。
华裳则是坐在软榻上,孟良媛低着头站在华裳的面前,不敢说话。
“弄好了就都下去吧。”华裳喜静,虽然殿内宫女众多,但大多时候都是像木桩子一般的站着,口不言,耳不闻。今天因为搬动花草也显得杂乱了些,华裳有些不适应。
小宫女们恭谨的行礼:“是,奴婢告退。”
华裳见小宫女们都退下了,才微微皱了皱眉,抬起手臂,手指撑着额头,中指和无名指上的护甲尖细且长,给人一种莫名的威压。
孟良媛深深的低头,然后瑟缩着低声开口道:“嫔妾知错了,娘娘息怒。”
华裳微眯着眼,眸光散散的,开口道:“错在哪里了。”
孟良媛咬着嘴唇道:“嫔妾不该不听娘娘教诲,和苏小仪过不去。”
华裳闭上了眼,冷声开口道:“本宫不问你到底做了什么,有自己的人脉和交往是好事,本宫也不愿多加干涉,但是,你记住,你是上阳宫的人,你做了什么,不仅代表你,而且会牵连到本宫。”
孟良媛跪在地上,扣头认错:“嫔妾知道了,娘娘息怒。”
华裳面色不动,开口道:“你才多大年纪,你那点心思瞒得过谁?就算做的天衣无缝又怎么样,本宫能感觉到争花之事和你有关,别人也能感觉到!不需要证据你明不明白?”
孟良媛终于落泪,抽泣道:“是,嫔妾愚笨。”
华裳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叱责道:“本宫是你的主位娘娘,你犯了错,本宫便有惩戒你的权力,你回去后,也别出门了,将《女则》、《女戒》都抄一遍再来回话。”
孟良媛深深扣头:“是,娘娘。”
孟良媛落寞的走了,兰芝上前垂着华裳的肩膀,然后低声道:“娘娘,孟良媛倒是个有心计的人,今日之事,的确做得天衣无缝,她自己和苏小仪争花正常,可是之前怎么才能让陆嫔和苏小仪吵起来呢?孟良媛真是有两把刷子。”
华裳看了一眼兰芝,然后淡淡的道:“每个人都有秘密。今日本宫训斥孟良媛,孟良媛并不会记恨,但是若是刨根问底,追究事情是怎么完成的,那孟良媛恐怕便会心有芥蒂了,做事要讲究一个分寸。”
兰芝点头应是,然后轻声道:“娘娘,可是孟良媛不听您的教诲偏偏要去找那个苏小仪的麻烦,是她自己不识抬举,您又何苦护着她呢?”
华裳摇摇头道:“本宫一直稳得住是因为本宫有底气,就算给苏小仪二十年的时间,她也不可能越过本宫,但是孟良媛不同,就算知道自己将来可能会比苏小仪更好,但是如今却位卑,自然心绪不宁,新仇旧恨,不能轻易放过。”
兰芝恍然点头,低声道:“娘娘禁足孟良媛是为了让孟良媛降降火气,好好思索?”
华裳点点头,浅笑着道:“只有冷静下来的人,才有资格获得胜利。”
三天后。
上阳宫迎来了一位新的主人——敬王世子陈佶。
“儿臣参见母妃,恭祝母妃万福金安。”陈佶恭敬的跪在地上,行大礼。
华裳穿着正式的宫装,一脸的温柔,细声道:“免礼。”
敬王世子陈佶今年不过6岁,穿着一身宝蓝色暗紫纹云纹团花锦衣,脚下踩着一双掐金挖云羊皮小靴,头上的头发梳的很是整齐,还带着一个海水玉赤金冠,看个头似乎比寻常人家的孩子还要矮些,倒是眉清目秀,是个干净的孩子。
华裳朝底下的孩子招招手,笑道:“过来。”
小小的孩子拘谨的走到华裳的身边,低低的喊了声母妃,显得很不自然。
华裳拉着小孩子的手,笑着开口道:“这以后便是你的家了,也不必太过拘谨,有什么缺漏便和母妃说。”
陈佶低头应道:“是,儿臣谢过母妃。”
华裳看得出来这孩子在家中定是被好好教导了,礼数都无甚过错,只是孩子还小,终究怕生,精神紧绷的不安。
“你今日才刚进宫,便好好歇着吧,明日母妃再和你说话。”华裳温柔的笑着,喊来兰芝,将陈佶带去为他准备好的房间内。
陈佶再次谢恩,便跟着兰芝走了。
芍药在华裳身边伺候,见状低声道:“敬王世子看起来倒是个听话的孩子,娘娘可以不必太过操心了。”
华裳笑着道:“孩子的性格哪是一天两天能看出来的,慢慢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