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吵吵闹闹的,把不远处睡得好好的艾力吵醒了,少年穿着小恐龙睡衣揉着眼睛就走了出来,睡衣上还有大大的恐龙脚,这让少年走起路来有点笨拙,摇摇晃晃的。他小脸皱着很不高兴的样子。
爱德华忙跑上前,把艾力搂在怀里,摘下了圆圆的恐龙帽。他看着艾力已经被埃斯梅修剪过却仍然乱蓬蓬的金发,笑着问:“怎么醒了。”
艾力放下了揉眼睛的手,捏住了爱德华的衣服,软软的说:“艾美特哥哥吵。”
爱德华嗯了一声,回头戏谑的看向艾美特,说道:“我帮你揍他。”
艾美特:“……”
听爱德华这么说,少年还真信了,仰起睡得红扑扑的小脸看向艾美特,迟疑的点了点头,随后对着爱德华认真的话:“那轻一点。”
艾美特:“……”
“好,轻一点。”爱德华笑了笑,抬步走向艾美特,把一脸僵硬悲愤的艾美特拖了出去。其实艾美特是这个家最壮的人,被爱德华拖在手里的时候违和感太足,楞像拖着一头熊,只是这熊的眼神看起来还真幽怨。
艾力看着两人的身影从视线中消失后就伸手摸摸脑袋,重新戴上了圆圆的恐龙帽要回去睡觉,走了两步后又想起什么,哒哒哒的跑回了书房,两手一抓就牵住了卡莱尔叔叔的手,软软的说:“卡莱尔叔叔,睡觉。”
他突然想起自己睡得不舒服原因是没了爱德华的胳膊,现在爱德华出去揍艾美特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而他需要一个胳膊。
卡莱尔挺惊讶,英气的眉毛微微挑起,他笑着捏了捏艾力的小手,问道:“怎么来找我了,平时不都是和爱德华睡的。”
艾力不解的嗯了一声,不明白和爱德华有关系,他拉拉卡莱尔的手,困得直打哈欠,又重复了一遍:“卡莱尔叔叔,睡觉。”
卡莱尔失笑,英俊的脸上带了一抹无奈,他看了一眼桌上的文件,走过去理了理放到了一边,而后走到艾力身边牵起艾力的手,说道:“去我们房里睡吧。”
走廊上,英俊的吸血鬼牵着一只绿油油走路还啪嗒啪嗒响的小恐龙一路回到了房间。
埃斯梅正半靠在床上看书,看到艾力时有些惊讶,却很欣喜,她忙坐起来,搂住了正朝床走过来的艾力,小声的问:“怎么过来了?爱德华欺负你了”
艾力摇摇头,乖乖的说:“爱德在揍艾美特哥哥。”说完后,又摇了摇埃斯梅的手:“艾力想睡觉。”
埃斯梅一愣,忙说好,她让艾力躺在床上,自己去一旁的柜子里抽了条毯子,严严实实的包住艾力,顺便帮艾力的小恐龙帽子摘下来了。做完这些后,她躺在了艾力的身侧,眼中充盈着慈爱与满足。
卡莱尔就站在门口,他们的房间与那些孩子们的不一样,这里的装饰虽然都有些过时,但却有着一种独特的温馨,微微低暗的暖色灯光,床头的两本书,窗台的两盆鲜花,这些看过无数次的东西在今晚仿佛都被上了浅釉,柔和而鲜亮。他听着床上的少年稳定有力的心跳声,一声两声三声。
久而久之,心中便有些震动,就好像他的心也开始跳动,合上了少年心跳的节奏。
突然,少年不安分的踢了踢小脚,不舒服的睁开了眼睛,水汪汪的眼瞳因为太困了些,那里的蓝正在变成某种深邃的土耳其蓝,像是两块宝石。他眨眨眼睛,小手抓抓,喊了声卡莱尔叔叔。
卡莱尔靠着门的身子一动,就站到了床边,他轻轻握住少年暖暖的手,问道:“怎么了?”
艾力没回他,小手一用力就反抓住了卡莱尔的手,往自己的脑袋下塞塞,而后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叹气,眼睛就又闭上了,睫毛颤颤,嘴角还有一抹软糯的笑。
陪在少年身侧的夫妻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笑意。
爱德华解决完艾美特,心里轻松了不少,他回到房间,推开门,眼神习惯性的落到了床上,却没有看到那团缩成球儿一样圆滚滚的被子,心下一惊,转身就回到书房,可是不单艾力不在,通常会在书房工作到很晚的卡莱尔也不在。爱德华皱起了眉,闭上眼睛细细听着。随后他发现,这屋子里唯一的呼吸声现在正在卡莱尔和埃斯梅的房里。
他松了一口气,走到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便推开了。
床上的少年正枕着卡莱尔的胳膊呼呼大睡,小脚更是搁到了卡莱尔的腰上,看起来要多舒服有多舒服要多惬意有多惬意。
爱德华脸一黑,压下心里的不适,走上前就要去抱艾力。
埃斯梅拉住了爱德华的手:“别吵醒他,今天就让他在这里睡吧。”
爱德华没说话,也像是没听到埃斯梅的话一样,轻轻的将手伸进艾力的脖后与腿弯里,要将他打横抱起。
艾力不舒服的嘟囔一句,睫毛颤颤就要睁开。
“是我。”爱德华轻声哄着:“继续睡,我带你回房间。”
“爱德……”艾力在睡梦中叫了声爱德华的名字,身子也就不扭来扭去的挣扎了,一手依赖的拉着爱德华的衣服,小脸靠在爱德华的胸口。
埃斯梅看着爱德华连招呼都不打就把艾力带走仿佛是生气了的样子,笑出了声:“爱德华他还没意识到。”
卡莱尔搂住了妻子的肩膀,同样也轻笑一声,他想起爱德华今日在书房里那个窘迫又困惑的样子,轻声道:“恐怕是这样。”
“那他得快点了。”埃斯梅突然有些忧愁起来:“只是睡在了我们床上,爱德华便吃醋成这样,要是以后艾力逐渐忘掉他,那他得多难受。”
“别担心。”卡莱尔吻了吻妻子的发丝,俊容上带着有一抹儒雅的笑:“他会看明白的,时间飞逝,他无法随心慢慢来。”
“哎……”埃斯梅叹了口气,握住了卡莱尔的手,冰凉的指尖滑过冰凉的指腹,带不起来一丝暖:“艾力永远做我的孩子固然好,只是我也是不愿意的。”她仰头看向卡莱尔,美丽的眼睛里有丝丝烦恼:“他刚在躺在我们的中间,让我觉得自己是个真正的母亲,他身子暖暖的,会呼吸,会笑,他还把脚搁在了你腰上,睡梦里倒是顽皮了不少。”
他知道,她又想起她那个襁褓中就失去了的孩子。
“会有办法的。”卡莱尔安慰道。
埃斯梅和卡莱尔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全被爱德华听了进去,他看着怀中睡容安详满足的艾力,再想想不久前即使在睡梦中也仿佛有着沉重心事的艾力,开始估量艾力到底忘掉了什么,什么事重要到让人在睡梦中也无法安生,什么事沉重的让人能在短时间内那么快的遗忘。
爱德华知道艾力还记得过去,还记得他原来的那个妈妈,看来艾力记住了一些美好的回忆,而选择将一些不愿意记住的回忆率先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