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诺靠坐在地毯上,软榻的绒毛覆及脚面。
“我买到了这个。”
在她斜上方,菲恩打开绒盒,俯身向她摊手,“用了一半奖金。剩下的一半留给你,要是你想给家里添置什么东西……”
掌心的戒指荧亮,闪动晶光。
朱诺放下了吹风机,仰脸看他。
紧接着,左手被人执高,银环还带着他的体温,滑到指根圈牢。
“我们总会搬走的,菲恩。”
她说,“现在添置家具还太早了。”
菲恩默不作声,悄然用余光扫视自己空阔的公寓,不知想到什么,将她的手抓紧了一些。
指腹勾缠指缝,沿着肌肤的纹理摩挲着。
朱诺问他:
“等一切结束以后,你想住在什么地方?”
菲恩不暇思索,回答说:“我想住在有你的地方。”
朱诺很快笑了一下,把左手抽出他掌心,绷直了放到眼前仔细地打量。
她还不太适应手指间多了一枚惹眼的小配饰。
“有了这个,我们必须得在一起了。”她轻声说。瞳孔忽明忽暗,倒映戒指折反的一点光。
婚姻有很多种复杂的解释,然而在初始之时,象征的只不过是余下一生都长久地陪伴彼此。
对朱诺而言,这意味着跟他一起做早餐,开慢车,被他亲密地碰触,用一些新奇的词汇来形容。
她想,她并不反感这个可以明确预见的未来。
那么就是他了。
应该就是他了。
菲恩略一犹豫。
“你喜欢这个样式么?”
他谨慎地问,“我挑了很久。”
“我很喜欢。”
朱诺伸手转了转圆环,冷银光滑的表面自始至终贴着皮肤,“尺寸也很合适。”
她扭过身去,直面向他。
两个精巧的绒盒就并列放在他膝头。
其中一个掀开了盖子,不平稳地向后倾斜。
朱诺摸索过去,打开旁边的一个。
躺在里面的戒指钻光稍显黯淡,但比她的那枚要大上一圈。
她把戒指取来,另一只手抚摸他手背上圆润贲起的血管,终于轻轻托起无名指,套到底端。
皮肤被戒指禁锢的感受很舒服。菲恩眯了眯眼,一段轻快的旋律在耳中流淌,应和着心跳的鼓点,一下紧挨一下,敲叩到指尖都在战栗。
她触碰他的手,两枚指环擦撞出脆响,是新鲜蜂蜜一样的气味。
菲恩很珍惜这样的感觉,连呼吸也放缓了。
朱诺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她仰面枕到他腿侧,颈项摩擦沙发垫边缘,氤氲着细腻的汗意。
“ncaa联赛快要开始了。”
她突然问,“你下周会去纽约,对么?”
菲恩闻声一滞,霎时间抬了抬眼睫。颊骨绒密的阴影跟着抖闪一下。
“……还没有最终决定。”
他低低道,“这次想要出去,必须得到弗兰克的批准。过了今年,我就能知道妈妈下葬的地方了……要是他不同意我离开凤凰城,我就哪儿也去不了。”
“啦啦队员的职责之一,是陪橄榄球队去纽约比赛。”
朱诺侧着脸,眸光倾斜,迅速擦过他的面孔,“还记得么?你是我的队长,可以让我做任何事。”
“我记得。我当时说的是,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
他想了想,问,“你想去纽约?”
朱诺:“嗯。”
菲恩又问,这一回声音生涩:
“和那些事有关?”
他无需刻意说明,朱诺便懂得了他含糊的指代。
“对。”
她补充道,“和我在镇上告诉你的那些事有关。”
不待他给出进一步的反应,她已经继续道:
“你记得艾薇么?我跟你提起过她。……乔治曾经告诉我,弗莱承认自己与她的谋杀有牵连。艾薇死在纽约,如果我能证实这宗谋杀,案件就会被当做跨州罪行,交由联邦法庭审理——而不是凤凰城的地区法庭。”
她稍加喘息,濡热手心按上他坚硬的膝骨。
“只有这样,才能得到脱离菲尼克斯势力范围的机会。”
菲恩低敛双目,半晌过后方才出声,近乎于呢哝:
“能行么?”
手背挡住眼睛,朱诺暗自摇了摇头。
“我不确定……不过总要试一试才能知道。”
“好。”
他便说,“我总是要陪着你的。”
第二天,菲恩再度回到菲尼克斯家。
朱诺依然在他身边。
迎接他们的是弗兰克,也只有弗兰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