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莲娜抿了抿嘴唇,显得紧张起来:“他是……路易吉。”
噫???
女孩继续道:“我杀了卢卡后从房间里逃出来,就像你看到的那样,路易吉也刚好从他房里出来。他看到了我。”
伊莲娜下意识咬住嘴唇,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案发现场。
“我当时浑身是血,他立刻明白过来,却反而安慰我,让我不要害怕,不要慌张,他会处理这些的。
“我早已做好了去坐牢的准备,听他这么说却又燃起一丝希望。在他的建议下,我们把房间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翻了出来分装在书包里,把现场布置成抢劫杀人的样子。因为怕被邻居看到我先前进来时的样子引起警方怀疑,之后我们假装亲密地从门口离开,再将那些值钱的东西统统藏起来。
“晚上路易吉回到家后报了警,警察果然将这件事当作了入室抢劫杀人案。我是被叫去问话时才知道警方把受害人误认为了路易吉,而卢卡成了活下来的那个。当时双胞胎的父母都不在美国,更何况他们本来也分不清谁是谁,路易吉一口咬定自己是卢卡,就没有人再怀疑。
“我不知道后来有没有进行dna检测,也许确实运气不错,警察很快锁定了一名嫌疑人。我们在那个人被捕后决定离开纽约。路易吉……我是说卢卡,他领走了彩票的奖金和先前藏起来的东西,带着我一起前往拉斯维加斯。
“当时我真的以为新生活就要从此开始,我又可以和卢卡在一起了。但是某个晚上我睡着之后……”
伊莲娜的叙述突然停下来,她茫然地看着地砖,低声道,“醒来时天还是黑的,我发现自己在沙漠里,身体轻飘飘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了城市里,但没有人看得到我,我才意识到自己大概是死了。
“我找到了卢卡,天天跟着他,看他进出赌场,过着富裕的生活。我本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直到那天晚上看到了你们。”
伊莲娜的目光落在约翰身上,最终沉默下来。季九靠着墙思考了好一会儿,低声道:“事实上,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对不对?”
伊莲娜愣了一下,点点头:“但是……”
季九打断她,问道:“你的尸体在哪里?带我去。”
伊莲娜一脸惊愕:“可是白天我怕……”
“难道你要让我大晚上跟你去沙漠里吗?”季九比她更愕然,“更何况拜你所赐我从来没起得这么早过,趁着太阳刚升起,阴气还没完全散去,我们速战速决。”
半个小时后,季九给易蓁留了张条子,和伊莲娜一起出了门。
临走前她还是向前台借了把大黑伞,顶着众人匪夷所思的目光,撑着伞走了出去。伊莲娜在伞下显得精神好很多,还反过来安慰道:“我偶尔也会在白天跟着卢卡,应该没有关系吧?”
季九没有理她,埋头赶路,在经过五金店时顺便买了一把大铲子。
从城市到沙漠肯定是要开车的,但她不会开也没有车,只能坐公交到沙漠边境,再跟着伊莲娜的指示沿着车行路线慢慢前进。
尽管天亮才没多久,但沙漠里已经非常燥热。这时候季九就十分庆幸自己借了这把大伞,不仅可以阻挡逐渐热烈起来的阳光,还能抵抗风沙。
伊莲娜一边走一边感应着方向,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低呼一声,从伞下跑了出去。
季九赶紧跟上,只见她已在几米远处停下,指着脚下毫无异样的平地,面色凝重道:“就是这里。”
约翰拿着铲子率先上前,照着伊莲娜指示的位置直接一铲挖了下去。
伊莲娜被他吓了一跳,着急道:“别碰坏了我的身体!”
约翰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在这种地方埋了五年,恐怕已经是骨架了。”
季九也走到了他们后面,一边给约翰撑伞一边道:“不需要都挖出来,差不多能看到,让我有个借口报警就行了。”
约翰应了声,再次用力铲下。连续几次后,铲子不知撞到了什么,冷不防发出“咚”的一声。
季九急忙蹲下,用手掌拂开尘土,下面露出一块木板。
难道是棺材?
她正想着该怎么做,却听一道引擎声由远而近,没一会儿就在她身边的大路上停了下来。
背后传来一个略带腼腆的男声:“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季九连忙起身,只见一名棕色短发的年轻人正从越野车的副驾中探出头,说话间还疑惑地往她脚下看了一眼。
季九张了张嘴,这时后车窗也打开了,一名白发苍苍的老爷子眯着眼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一番,又低头在自己手里的平板上一划,诧异道:“季小姐?”
季九:“您是?”
老爷子面无表情地抬了抬眼镜:“我是亚伯·格林。很高兴提前见到你。”
卧槽?
季九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就说老爷子怎么这么面熟,这不就是她暑期课程的导师吗?!
老爷子指了指前座,介绍道:“霍奇纳先生和瑞德博士。”
季九急忙和两人打了个招呼,而最初和她搭话的年轻人笑着挥了挥手,示意她身后:“你在寻宝吗?”
“呃……差不多。”她干笑一声,“不过,我好像挖到了奇怪的东西。”
在心理学教授、以及很有可能也是相关领域专业人士的三人面前撒谎,季九感觉压力山大。